内容简介
保罗,一个人生陷入低谷的作家,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与快乐来源是一只会说话的狗——斯特拉。她梦想跟汉堡来个亲密接触,她懂得思辨并且语言犀利;她性格温顺,却跟保罗争论人所面对的压力,讨论人生,教会保罗狗眼看世界,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狗界哲学家。当斯特拉渐渐老去,她决定远赴天国……
这本书会让你欢笑,也会让你哭泣,更会让你想拥有一条可以与之交谈的狗。
(这只会说话的狗是完全真实的)
三万年前,狗和人类第一次成为朋友。
他们学会了相互关爱,以一种其他物种从未学会的方式。三万年后,当一个作家平淡无味的生活又遭遇杂草丛生,引领他走出绝境的竟是一只十五岁又会说话的老狗。
(接上)
第二十一章 热情无用
第二天他打电话告诉塔姆森发生了什么。她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会开车过来,而且会在路上买点儿东西作为晚餐。他试着在电话里警告她:自己情绪不好,不想见面;而她到达的时候,他有些生气地责备她没听自己的话。他觉得肚子里很不舒服,也没有食欲。他想让她回去,改天再来,因为他知道尽管她想让自己好过一些,但是在她离开前事情只会变得更糟。这不是她的错,她也不应该承担这些。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可她为什么不听呢?他也不想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想做一个好伙伴。他想当一回浑蛋。他没有什么可以给她的。
开始,他说自己不想谈的时候,她只是帮他打扫房间,也不说为什么,尽管也无需说什么。她清扫了灰尘,擦了地板。她还清扫了沙发坐垫底下和沙发底下的灰尘。她甚至擦洗了窗沿,散热器,收拾了堆积多年的狗毛。她把斯特拉的床和玩具放进一个垃圾袋,然后问保罗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他建议说把这些东西扔进垃圾桶。很快,房子里就弥漫了氨水的味道,新波绿和墨菲油皂的味道,就好像她在用各种洗涤用品排演一场驱魔秀。他一直在自己的卧室里,不想说话。他能听见她在厨房整理冰箱,她把所有的已经开始变形、扭曲的塔珀塑料容器扔了出去。这些容器之所以会变形,是因为它们正在发生生化反应——许多食物已经开始腐烂了。她让他一个人待着。她点了中国菜的外卖,跟他说他的那份已经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他却说自己不饿。每一句她说的好话,每一件她做的好事,都让他更想缩进隐秘、低劣的黑暗里,因为他可以在那里面憎恨自己。他可以跟自己说自己不值得她的种种好处,或者不值得任何人对他好。如果父亲见到他这样,或许会说他是第一个承认自己不摇桨的人,而且他知道他的维京人祖先们怎么对那些不摇桨的人施与惩罚。
窗帘垂在窗前,他躺在床上。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干扰她的快乐对她来说有多不公平。她应得一个更好的人,一个可以回报给她同样多的人,一个在她想做爱时可以跟她做爱的人,一个可以与她相伴终生的人,一个真正理解她的需求的人。他这样想是现实的,让她等待并不公平。她应该跟斯蒂芬在一起,怎么看他都是个不错的家伙,可以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继续假装,除了将来伤得更深之外,毫无意义。很明显,他们是在愚弄自己。失去自己爱过的人是痛苦的,而他总有一天会失去塔姆森。他确定,早晚会有这一天。
他把自己藏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收音机里的节目。他听见她开门进来说再见,他没有睁眼,因为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凝视她的双眼。本地的无线广播电台正在播放巴赫的协奏曲,很熟悉的曲子。他索性再次闭上双目,认真听起来。每一段乐章都讲述着一种情绪,就像写在纸上那么清晰。音乐讲述着天真与磨炼,爱情的发现与损坏,抗争与失败,或是胜利、失去和复苏。他之前听过的音乐从未让他有这种感觉,每一段音乐都把他的心搭救出来放在一个比之前更好的地方。
慢慢地,他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时钟上显示的是凌晨三点四十六分。他起来去了厨房,塔姆森已经洗过碗筷、擦洗了水槽,还把他喝光的酒瓶一字排开,放在长桌上。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波旁威士忌,随后又改变了主意,把酒倒进了水槽。他从冰箱里拿出酸果蔓汁,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走去阳台,拉开窗帘望向外面,想看看塔姆森的车是不是停在车道上。车还在。回头时,他才看见塔姆森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盖着从客房拿来的被子。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知道这个房子是一尘不染的。他坐在沙发前的咖啡桌旁看着她。几分钟后,她睁开了双眼。
此时,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开始啜泣起来,即使他自己也担心这会一发不可收拾。他跟她道歉说,特别抱歉他表现得像个浑蛋。他说感谢她为他做的一切。她抱着他,说“不用这么客气”。他躺在她的旁边,他为自己的恶劣言行再次表达了歉意。她说他无需为此道歉。他在为斯特拉哭泣,其实也为其他的一些事哭泣,为他所想象的塔姆森思考的有关他们感情走向的事情哭泣。
“我们是不是该去床上?”等他停止哭泣的时候她问,“对不起保罗,我必须在五点半之前上路。我已经为明天的一些会议调整了时间,我不能再错过了。”
“我们就在这儿睡,行吗?”他问。
他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咖啡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没有字,只有一颗用笔画的心和塔姆森名字的第一个字母“T”。
他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他去了杰克的咖啡馆,试着去读报纸,却发现根本不能集中精力。他去了工作室,想工作一会儿,却以玩了三个小时的纸牌游戏而告终。他去取了该取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个兽医诊所的金属盒子,里面是斯特拉的骨灰。时间过得好慢。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琥珀里的小虫子,动弹不得。他重新热了一下塔姆森叫的食物,然后开始看ESPN体育频道以分散注意力。但很快他就觉得必须出去,他觉得房子被什么缠上了。
他去了麻省吧。他需要一个集体让自己融进去,让自己溶解在各种嘈杂的声音之中。
道尔和欧凌斯在玩弹球机。麦考伊、本德和伊冯坐在酒吧里。道济和米奇在付费电话旁。保罗在伊冯旁边坐下。伊冯正在抽烟,每吸一口她都会将烟气吹向天花板,她的手将烟卷高举过头,好像这样就不会弄得她头发难闻了。
“怎么啦?你看起来好糟糕。”她问。“斯特拉去哪儿啦?”麦考伊问。“那就是问题所在。”保罗说。“哦,老天。”麦考伊说。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麦考伊给“沉默尼尔”做了个手势,让他给保罗拿瓶啤酒和其他一些酒过来。当人们为他买酒表示同情的时候,他在沉默中感受到了另一种痛苦每次他对别人说他的狗死了,那些人都会坚持告诉他,他们的狗死去时的情景。这真的不会让他好受一点儿。
他蹒跚回家,烂醉如泥。他以前也喝醉过,但今夜醉酒在最大限度上升华了或者腐蚀了他,立场不同,结论也就不同。“你需要看看你做的一些事情,然后思考你想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塔姆森曾经说。他想过了,现在,刚刚的过去里或者可以预见的未来中,他更关心他不想改变的东西。他只想紧紧握住那些不是他能做主的选择。
刚走到门前,他就听见了电话铃声。他期待是塔姆森,但不是,是他哥哥的电话。
“嘿,你还没睡啊?”保罗说。
“我一直在打你电话。你的留言机坏了还是怎么了?”卡尔说。“我关掉了。”保罗说,“先警告你啊,我今天喝多了。”这样说有点儿过分。
“我听出来了,碧茨跟我说了,斯特拉不在了。”“她说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真的很遗憾。我们知道你有多么爱斯特拉。”卡尔说。
“碧茨怎么知道的?我谁都没告诉。”保罗说。
“很明显是凯伦告诉她的。她不想你一个人独自承担。”卡尔说。“这样啊。”保罗说。想到自己的前妻或许还跟自己的姐姐有联系,这让他有些惊奇。“谢啦。”
“这是最难承受的,”卡尔说,“当你的所爱死去的时候。而且是你需要做这个决定,让事情更艰难千万倍。”
“你说得对。”保罗说。
“你应该上床去睡会儿。”卡尔说。
“你也是,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可不是什么健康的生活方式。”保罗说。“那我们各自去睡吧,我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谢谢你,我很感激。”保罗说。
“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记得告诉我。”卡尔说。
他很累,想躺下来;但是他知道如果躺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来。所以,他必须再坚持一会儿,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他在车库里找到房东太太的一把园艺铲,把它放在了后兜里。他把盛着斯特拉骨灰的盒子夹在臂下,去了公墓。
公墓的中央有一棵高大的橡树。曾经无数个清新的秋日午后或者夏日黄昏,他跟斯特拉坐在树下谈天思考。特别是当他跟凯伦争吵过后需要个地方冷静的时候,他都会来这儿。他们喜欢每个秋天橡树叶变成紫色的样子,这个颜色和枫树叶华丽的橘黄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在那里,他用园艺铲挖了一个小坑。他把草皮切成三份,然后叠了起来放在一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从斯特拉脖子上摘下来的铜牌,上面有斯特拉的名字、他的电话号码和下面这句话:“如果你发现我没有被拴着——请不要大喊,我很好。我只是在等我的主人。”有很多次,在杰克的咖啡馆或者麻省吧都有人节外生枝——斯特拉不见了,但回到家时才从电话录音里听到,有好意的救援者说:“我找到了你的狗,然后带回了家,我想她也许是迷路了……”
他把小小的锡盒打开,把铜牌放在骨灰的上面,然后把盒子埋在了橡树的树荫里。他划散了多余的泥土,小心地把草皮摆回原样,遮盖住小小的墓穴,唯恐公墓管理员会发现这个小小的葬礼。曾经有一次他试图对斯特拉解释什么是“反讽”,他说“把狗埋在一个满是骨头的坟场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回应说,“那样我很喜欢”,这或许真是她想要的结果。
他把双手放在斯特拉的小墓穴上,轻轻地拍打着地面,想说些什么,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晚点儿我来看你。”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话。他曾经在一个宠物店里看到过一块涂鸦板,上面写着:“你到天堂里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你曾经的宠物们,它们跑过来迎接你。”当然,这只是一种美好的祈愿,一种神奇的遐思,如今他已经不相信这个了。
他站起来,转身回家。
第二十二章 北极的真相
当天气变得寒冷时,保罗的决心也坚硬起来。他决定退出,让自己躲在一瓶可以使他减缓思绪的伏特加里。他自己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重新开始履行他对宇宙的责任。很明显,在他所居住的四墙之外的世界里,有一些不言自明的规则。那些规则不允许他对自己感到悲哀。所以,他想待在自己可以制定规则的小世界里。
有一天,他工作到很晚,在网上为自己的书搜集有关北极熊的资料。忽然,塔姆森给他发了一条即时消息。在她上次离开之后,他对她说他需要一个人待一段时间。当她邀请他下周末过去找她时,他说自己要工作,没时间。她说她理解他的心情,但那天晚上黑暗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无望地,他希望自己变成隐形人,缺席于这个世界,就像是被消除了一样。他渴望着退出,接受失败,喝酒度日。他开始逐渐疏离,过滤她的电话。在感情里,他觉得自己好疲乏。这段感情--以如此的乐观和激情开始,充满了如此多的欢笑和誓约--正在死去;即使还没有完全死掉,也因为他对完美关系的无能为力而逐渐枯萎了。尽管许多时候塔姆森告诉他这没关系,但他确知,绝对有关系。他不能不述说自己的故事,也不能把感情放在她的脚边让她来结束。他不能一直道歉,也不能让她感到抱歉,他甚至无法在她的陪伴下为自己感到悲哀。这种局面有点莫名其妙的无奈,而即使他没有将这段感情往错误的方向推得更远的话,他也无法跟她谈论这种感受。
简单来说,他觉得自己在浪费她的时间。
他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试图想一下该怎么做,然后发现自己不是果敢决定的那种人。即使身在悲伤和低沉的浓雾里,(在麻省吧的那几个小时并没有帮到他什么,但还有哪儿能让他在孤单中有人相伴,在别人的相伴中感受孤单呢?)他也知道自己是无可辩驳的自私者。很明显,他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准备好了开始一段新恋情,他只是不成功地愚弄了自己一回。一段暂时的推迟。钟表在不停地走着,他可以听见。她可以离开他,继续前行,越快越好。
但另一方面,他真的爱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保持住,轻轻地呼出去。
塔姆森:你还没睡?
保罗:在工作.
塔姆森: 可以聊一下吗?
保罗:你知道吗? 科学家曾经在一头北极熊身上放置过一颗追踪器,发现这头熊自己从阿拉斯加的波弗特海一直走到格陵兰岛,行程四千六百一十二英里,他们觉得它只是为了寻找一只配偶。
塔姆森: 它找到了吗?
保罗: 希望如此。有什么新消息吗?
塔姆森: 我很紧张。希拉打电话过来说她不小心接受了同一天的两场演出预定,她需要一个替身。
保罗: 什么时候?
塔姆森: 十二月五号。我想她需要在一个圣诞聚会上演唱,只有钢琴伴奏。也就是说我需要跟她的乐队合作。她觉得我只需要一到两次彩排就可以了。我会唱这些歌,所以我们只需要协调好前奏和过门就行,然后确定适合我嗓音的音高。
保罗: 你会很棒的。
塔姆森: 我觉得好像我们很久都没有聊过了,你最近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保罗:我还好,过一天算一天吧。
塔姆森: 我一直很想你。
保罗: 我希望都是些好的方面。
塔姆森:都是好的,你父亲还好吧?
保罗:很难说,几乎没什么变化。
塔姆森: 你跟他说斯特拉的事了吗?
塔姆森: 还在吗?
塔姆森: 你一直在躲避我,究竟是怎么了?保罗: 对不起。
塔姆森:坦诚些好吗?
保罗: 我会尽力的.
塔姆森:我挂上电话就打给你。
保罗:我觉得还是不打的好。
塔姆森: 我们需要认真谈一谈,保罗。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保罗: 我觉得这样挺好,这样更安全。
塔姆森:那我明天打电话给你。
保罗: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塔姆森: 如果今天你不想说话的话,我明天打给你。
保罗: 你是要跟我分手吗?请回答我的问题。
塔姆森:我不会让你这样地疏离自己,我们需要谈一谈,亲自谈一谈,即使不是面对面也要声音对声音地谈一谈。
保罗: 我先下了。
他下了线,关掉电话留言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门廊上,然后听着电话不停地响着。响了十六声之后,终于静下来了。一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这次响了三十四声。当他觉得安全了时,他走回房子。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的躲避不会奏效太久,从斯特拉死去时他就知道了。从那时起他就对塔姆森变得很糟糕,就像他妈妈说过的,是“冤冤相报”的时候了。
他再次上线,只是想看看塔姆森是不是发了邮件给他。立刻之间,塔姆森发了即时消息过来。
塔姆森:你还好吗?
保罗:我还好。
塔姆森:你在喝酒吗?
保罗:一点点。
塔姆森:一点点?
保罗:比一点点多一点。
塔姆森:我们电话里说怎么样?
保罗:不要。
塔姆森:为什么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保罗: 这样我们不会说出冲动的话,或者不小心把事情弄得不清不白,我想稍后再看看这个,因为觉得现在不太清醒。
塔姆森: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保罗: 解决什么问题?你是要跟我分手吗?保罗: 嗨?还在吗?
塔姆森:不好意思,在呢,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或许,你想的事情跟我想的一样。很明显,我们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而且我想有些话我很早之前就该说出来,但我没说,我不该那么做。
保罗:早一些的时候我在想或许我没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问题在于,我无法学习在没有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身处一段感情之中,但那不是你的问题。
塔姆森:从感情和精神上说,你已经做到了这么多,而且你能成为更好的,我能从你每天对待斯特拉的方式中看出来,只要你放下自己的防备,你是个极有爱心的人,但每当你跟我在一起,我就觉得你锁上了心门,你自己躲进了自己的内心,一开始你敞开了心扉,我对此进行反镜,但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看起来就像是个感到困扰时躲回自己房间的小孩子,期待着父亲或者母亲来帮助他,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希望他守住自己的立场,不要逃离。你不能让人们去追逐你,或许你只是不想再受伤害。我也不想这样,特别是想到自己失败的婚姻时,我不想再失败一次,不想再那么受伤,也不想再伤害任何人。每个人都不想受伤,但你不能让别人一瞥你的内心之后就马上藏起来。你不能让你身体的一部分成为秘密,不能想“当我受伤时,至少我不是满盘皆输,因为他不了解真实的我”。以为我们可以管制我们自己也是我的错,这真是个愚蠢的错误。开始的时候,我想我们只是做朋友就好;后来我想,好吧,或许我们可以成为那种可以接吻的朋友,小打小闹也无妨;但后来,我们只是越陷越深。我早该知道我不能一直跟你说话,却在感觉越来越亲密时没有想过深入交往的可能。这就是吸引力之所在。不在眼睛里,而是在心中。但我在感觉到我们走向另一个方向时没说些什么,是我的脆弱和不公。我从未对你丧失信心,即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直看着你做些愚蠢的事情,比如你对我撒谎的时候。那让我很难克服。而且我注意到,不知怎么的,我们的谈话总是以谈论你和你的问题而结束,即使你不是唯一一个遇到这些问题的。但我始终可以看清,因为如果你不是个杰出的人的话,相信我,我早就从你身边走开了。我对你的信念比我对之前遇到的所有人的信念都多。但我也意识到这段感情阻碍了你成为自己的路途,如果再继续下去,就是不对的了。
保罗:在你上线之前你就写了这些,对吗?
塔姆森: 是的,我之前只是写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保罗: 我无法说服你留在我身边,对吗?
塔姆森:真的很抱歉,我不该误导你。
保罗:我倒不这么觉得,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塔姆森:什么?
保罗:你跟斯蒂芬的感情有什么变化吗?
塔姆森: 那是另外一回事。
保罗:不尽然吧。我觉得在竞争中失败了。
塔姆森: 不是你想的这样。
保罗: 但你知道我的感觉。
塔姆森: 是的,我知道。
保罗:所以,请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事实。关于我们的感情,我一直以来最爱的就是彼此的坦诚相待。即使是如今这种情形,我也不希望这会改变。
塔姆森: 是的,情况有所变化。
保罗: 怎么说?
塔姆森: 还在演进中。
保罗:别这样,别含糊其辞的。
塔姆森:斯蒂芬向我求婚了。保罗,如果有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告诉你这个消息。
保罗:你怎么说的?
塔姆森:我说,我愿意。
保罗: 恭喜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塔姆森:一月八号。
保罗:那天是猫王的生日。
塔姆森: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保罗:我没在开玩笑,真的是猫王的生日。塔姆森: 我不是这个意思。
保罗: 我的手在颤抖,等一会儿。
塔姆森:还在吗?
保罗:你会搬去加利福尼亚吗?
塔姆森: 只是个计划。
保罗:什么时候?
塔姆森: 还不确定。或许下个夏天,或许很快。
保罗:他的前妻和孩子也去吗?
塔姆森: 对。他们假期结束后就去。我们已经见过面了,看起来我会成为那个复杂的大家庭中的一员。
保罗:或许我会搬去格陵兰岛,反正步行只有四千六百一十二英里。
塔姆森:你会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的。
保罗:别这么说,好吗?别这么说。
塔姆森: 好吧。你没做错任何事,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也许会归咎于性事,但其实不是。让我再说一遍:真的与性无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保罗:行吧。
塔姆森:保罗。
保罗:我爱你。
塔姆森:我知道,我也爱你。
保罗:别再打电话了。
塔姆森: 我想没必要了。那只会让事情更艰难。
保罗: 所以,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塔姆森: 我不知道,我要走了。
保罗:别走。
塔姆森:太晚了。
保罗:我爱你。
塔姆森: 我知道。
保罗:好吧。
塔姆森:你会没事的,我知道。
保罗:行啦。
塔姆森:我得走了。下线了。
保罗: 塔姆?
保罗:塔姆?
保罗:你还在吗?
(待续)
保罗和塔姆森都是曾经有过失败婚姻的人,保罗最自卑的事情是阳痿,男人一旦阳痿,就会觉得自己没有价值,而人又不愿意接受自己没有价值,于是自卑的同时就会变得冷漠和自傲,冷漠与自傲就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疏远。
塔姆森其实不是嫌弃保罗性无能,而是受不了他的性格,保罗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经常把心门关闭起来,期待别人用强大的耐心和爱心来让他愿意打开心门。但除了父母对子女的爱可以无条件地向下流动之外,别的关系都是相互的,你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你不付出就别想得到。
塔姆森曾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她很害怕再次受伤,她也不想伤害别人。塔姆森曾经最受不了前夫的欺骗,而如今保罗也欺骗了她,这让她很难受。
塔姆森是在认识斯蒂芬之后才认识保罗的,自卑的保罗一直想跟斯蒂芬竞争,但在性方面一次次失败,让他彻底没有信心了,不得不退出三角恋。
对保罗的建议:在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之前,接受深度心理治疗,一定得结合催眠心理治疗,把成长经历中的创伤阴影彻底清空释放转化,活出真实的自己。绝大部分阳痿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就是因为太害怕失败,太害怕对方不满意。因为害怕,人就不能很好地放松,而性是人的本能,本能需要在没有任何心理包袱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