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保罗,一个人生陷入低谷的作家,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与快乐来源是一只会说话的狗——斯特拉。她梦想跟汉堡来个亲密接触,她懂得思辨并且语言犀利;她性格温顺,却跟保罗争论人所面对的压力,讨论人生,教会保罗狗眼看世界,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狗界哲学家。当斯特拉渐渐老去,她决定远赴天国……
这本书会让你欢笑,也会让你哭泣,更会让你想拥有一条可以与之交谈的狗。
(这只会说话的狗是完全真实的)
三万年前,狗和人类第一次成为朋友。
他们学会了相互关爱,以一种其他物种从未学会的方式。三万年后,当一个作家平淡无味的生活又遭遇杂草丛生,引领他走出绝境的竟是一只十五岁又会说话的老狗。
(接上)
碧茨开车的时候,保罗望向车窗外。这个城市从他离开的时候就开始改变了。城市的四肢不断伸向四周的耕地,而在中心商业区,商业气息与城市文化继续格格不入着。在市中心和郊区之间的广大区域,一切都很相像。他们路过他曾经就读的高中时,碧茨告诉他,现在这个学校已经变成了表演艺术学校,吸引了城市各个角落的孩子。保罗看见自己本班教室前的过道,他曾经在这里High过。
他想起那天,他以为自己抽的是牛至2或明尼苏达沟沟草,后来才发现那是大麻。刚巧上课的铃声响了,那种精神状态下,他重复读着自己学生周报的第一句,读了大概有一个小时。
保罗父母的房子在南明尼阿波利斯,有三个卧室,是拉毛粉饰的联邦式建筑。在这个夏天之前,他的父母重新装了屋顶。他们计划卖掉这个房子,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公寓。他们曾经说往南,比如在亚利桑那或者田纳西,找个退休社区,但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无法想象父母可以住在明尼苏达州以外的地方。
碧茨指着门廊的花盆告诉保罗,母亲把备用钥匙藏在了花盆底下,然后她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保罗把行李包丢在楼梯底端。碧茨问他要不要把柴炉的火生起来,还问他有没有其他需要。这一切都让保罗觉得奇怪,就他记忆所及,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在这个房子里过夜。
“我需要打个电话。”保罗告诉她。“你有女朋友吗?”
“是的,她是个女孩儿,还是个朋友。”
碧茨用手抹了一下额头,当时他们正在厨房。“那是什么意思?”她倚在长桌上说,“那你们究竟有没有在交往呢?"
“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是谁?私人侦探吗?”保罗说。
“别着急,亲爱的。我这么问,只是觉得你还没准备好再次跃入“情海’。”碧茨说。
保罗注意到,冰箱门上,母亲所贴的照片里,他结婚时的照片都被揭走了。他和凯伦切蛋糕的5x8英寸的照片,他穿燕尾服的照片,凯伦穿礼服、戴面纱的照片都不见了。他想知道贝弗利是如何处理那些照片的。她在阁楼上有一个箱子,里面装了有三十年历史的圣诞贺卡。她从来不会扔掉那些具有历史意义的物件,比如结婚时的照片。
“我还没准备好,这才是重点。我是在“情海’里,但走得很浅,刚刚没过脚踝。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很浅,我们彼此喜欢,但都在努力不要超越自己的承受范围。”
“你们是只在约会吗?”碧茨问。
“对我来说是的,”他回答道,“她先前还有个恋人。”“是吗?”
“是的,但是他俩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她想见我的时候随时可以见我,她甚至会跟那个男人说起我。没有什么偷偷摸摸的,也没有谁在玩弄谁。我们对任何事都很开放——没有什么规则说你不能同时约会几个人。”
“这样啊,”碧茨说,“只是一定要确保她是对你好的,我不希望看到你和错的人交往。”
“其实,那正是我们见面的原因。如果现在遇到对的人,我反而会不知所措。我们没有真正交往,这种情况下,她反而是对的人。"
尽管,一直以来他都是爱女人的(从二年级开始,他发现整个学年自己都无法将眼睛从雷斯特小姐晃动的乳房上挪开),但直到最近他才发现,他并不了解她们。他不清楚,对于爱情,他是想得太多还是太少。他发现“爱”这个词里包含了很多“谜团”。尽管,他知道自己在冒着毁灭这个“谜团”的风险。
过去的二十年里,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在寻找“谜团”的答案。每段恋情结束时,他都会花比享受恋情或参与恋情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和分析那段感情。有时候,那些最少思考恋情的男生看起来最幸运,那些大脑简单、不修边幅的一字眉男生会更容易得到女人的喜爱。对于保罗来说,恋情维系的时间越长,他就会越困惑,感情也就会变得越复杂;他跟塔姆森的感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永远不会深到让他困惑的地步。这让一切简单起来。她对他来说也不是完全错的人,但就现在而言,她也还不是他的。一旦有那么一天,他们在一起了,她提出或者期待许多保罗无法负担的东西,他就会跑开——即使赢得她的好感是保罗现在的目标。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只要他没太多地考虑这段感情,其实还是很有趣的。他知道他无法向姐姐解释这一切。离婚之后,他跟碧茨曾经在电话里充分地讨论过他的感情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碧茨说,他跟凯伦一开始就是个错,早在婚礼之前她就很担心。后来,保罗让她对自己保证,如果下次她再有这种担心,就要第一时间说出来,省得事后麻烦。
“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塔姆森。”
“塔姆森?我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是家族传下来的名字,我想这来源于法国。”他说。“她的家族姓什么?”“普劳蒂。”
“那她多大年纪?能说出披头士成员中四个人的名字吗?”
“她知道彼得·贝司特、斯图亚特·苏茨里费、比利·普雷斯顿、布莱恩·爱普斯坦、乔治·马丁和阿兰·弗莱德,但她只比我小五岁。”
“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跟你同年龄段的人交往了吗?这听起来像是你往前迈了相当大的一步。”碧茨说。
“是你告诉我,我需要一个能教训我的人的。”他说。
“她教训过你了?”
"还没有,不过她可以。”“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一起吃过午餐,一开始是那种严格意义上的商务午餐。”
塔姆森有一次打电话给他,问他可不可以把他的图书网站作为她所工作的电子商务网站的友情链接,因为当时他的名字出现在一本叫做《愚者的视野》的书的封面上。他对她解释,他接手之后只完成了方案,书的原作者在完成初稿之前就去世了。她对他说无须担心,她所工作的名为WebVan的电子商务网站的老板,只需要些实际内容来吸引更多的浏览量,比如刻薄的文章、新闻、笑话、短篇故事,甚至诗歌。他们就这么聊着,第一次通电话就超过了一个小时。当她说她会到伍斯特开会并且提议他们见面吃个饭的时候,他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她离婚了吗?”
“对,但我也不想跟没有婚史的人交往了。”“孩子呢?”保罗摇了摇头。
“他们试过要孩子,但没能成功。”
“那她的另一段感情是怎么回事?”碧茨问,“只是玩玩吗?”
“他叫斯蒂芬,是个放射学专家。他和妻子已经分居了,正在闹离婚,但他们有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我想这让事情办起来很麻烦。她最好的朋友凯特琳告诉我,她更喜欢我。”
“她是指塔姆森,还是凯特琳?”
“凯特琳喜欢我胜过斯蒂芬。”保罗澄清说。保罗跟凯特琳是在一个午餐聚会上认识的,按塔姆森的说法,他“出色地通过了她最好朋友的测试”。他经常觉得自己表现得不是出色,而是笨拙,但那次聚会的确很有趣。凯特琳在厨房里向保罗透露,斯蒂芬很平庸,甚至有些乏味,就像是长高了一点的塔姆森的前夫。凯特琳说,她觉得塔姆森需要一个能激发她创造力的男人。
“但是,就像我说的,她可以去见任何她想见的人,我也是。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想这么做。我们有一个约定,就是对彼此要完全坦诚而且不做任何评判。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说。”
“这是我听过的最愚蠢的约定。”碧茨说。
“也许,你是对的。”保罗说,“如果最后没什么结果的话,我们至少还有妒忌和欺骗作为依靠。”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你的电话。”碧茨说。
“这就是我需要电话的原因。”保罗说。他希望还不算太晚,因为他答应过她从医院回来就给她打电话。
“我可以偷听吗?”碧茨问。上高中的时候,她曾经偷听过一次,那次是保罗紧张兮兮地给一个女孩打电话;那次之后,她让他永远记住了他对女孩说的“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
“不可以。”他说。
碧茨说,第二天来接他去教堂,他拒绝了,说自己可以跟母亲去。他没带套装,但是有一件不错的衬衣,还可以从父亲的收藏里借一条领带,甚至可以借一条跟高中时从父亲那里所借的一样的领带,外面再穿一件毛衣就可以了。
碧茨走了以后,他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不用想他也知道,在这个房子的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可能找到一瓶啤酒或者葡萄酒或者威士忌。上了楼,他把行李箱放在客房的床上,打开了它。他还有五小瓶烈酒,第二天售酒的商店都会停业,所以他留了四瓶帮自己克服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困难。他打开一瓶作为睡前的安慰剂,然后走到父亲的书房去打电话。
要跟塔姆森讲电话的想法让他很兴奋。第一次通电话的时候,开始他们表现得很专业,只谈工作;但没多久,他们就开始聊起了私人话题,比如,他们最喜欢的乐队、最爱去的地方、最爱吃的食物。他们发现彼此的爱好很相像,而且想知道更多对方的信息。
两天后,他开车去伍斯特跟她吃午餐,事前他什么都没想,认为见机行事最好。他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约好的餐厅,在那家寿司店他们点了李子酒。她比他所敢想象的漂亮太多了:她身材娇小,及肩的直发是墨西哥红木的颜色;眼睛是淡褐色的,炯炯有神;漂亮的面颊、光滑的皮肤、完美的牙齿和嘴唇,美到他都想去吻她。她的手小巧而柔软,但是握起来却很有力。她的身材也比凯伦的好(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比较),凯伦的身体有些男孩子气。再一次,他们让彼此感到放松,他们谈论工作、天气、体育、新英格兰、政治等。她以前玩过扑克,还喜欢一个人去沙滩上听音乐——她最喜欢的是著名爵士女伶的歌声,比如,艾拉、比利、贝茜、布洛森和朱迪'。她有一个鱼缸,她上过烹饪课程,但通常只吃酸奶和胡萝卜。他们就这么说着,直到他们都明确地意识到,他们需要的不只是这样的闲谈。
他问起有关她家里的事情。她的哥哥迈克住在加利福尼亚。她的妈妈朱迪斯住在罗德岛的金斯顿,是南郡学校系统的一名老师(他们都是老师的孩子,是他们众多相似点中的一个)。塔姆森的父亲约翰,以前是通用公司的一个工程师,曾经不停地因公出差在外。她对他最美好的记忆是他工作完回家的时候,跟他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重播的《霍粮英雄》。他刚过五十岁,就被确诊为癌症。塔姆森曾经跟一个叫唐纳德的男子订婚,父亲病后,尽管那时开始她已经对那段感情产生怀疑,但她还是提前了婚期。实际上,这些她都对保罗说过,她深深地知道她跟唐纳德不会有结果,但她拒绝承认这一点。因为父亲的病情,她觉得自己不能取消婚礼,因为她想让父亲觉得自己会幸福。
轮到保罗说的时候,他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自己失败的婚姻。他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别显得痛苦或者是在责备谁,他知道说前妻的坏话是不礼貌的行为。塔姆森问他有没有跟谁约会的时候,他诚实地告诉她,他都忘记怎么约会了。他告诉她,有两次他约女生出来,但都被拒绝了,因为他的邀请里有太多的试探和胆怯。
塔姆森建议他,如果他想让人知道他对人家有兴趣,就要毫不迟疑地说出来。就在这一刻,他用双手环抱住她,开始吻她。这是他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冲动的事情,也是他经历过的最令人兴奋的接吻,就像电影里一样。
考虑到,他对作为情人、丈夫或者伙伴角色的毫无信心,这一举动让他们两个都感到震惊。李子酒给他壮了胆,但是他的第一反应是应该道歉。她微笑的方式还有她第二次吻回他的举动让他明白了,根本无需道歉,他正确地理解并反馈了她的暗示。后来,他们又接了几次吻,最后一次是站在停车场。她说她的通灵师告诉她,她会去见一个名字以“P”'开头的人。在保罗揭开这个不切实际的说法之前,她说,她该走了。保罗不相信通灵师,但他知道告诉她这一点没什么好处。她跟他吻别,或者在某个层面上说,他们没有说再见。“嗯,啊。”他说。他应该说些更有意义的话的。
那天之后,他喜欢上了她。想到她,他就会很平静。在他父亲的办公室,他根据记忆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的电话留言机说:
“你好,我是塔姆森,有事请留言。如果是保罗,我出去了,不过随时可以打来叫醒我,要不然就早上再打给我。”
他把电话放回去,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他听见塔姆森的电话机发出哔哔声。这意味着她醒了,知道有人打过电话,甚至可以猜到是他,这让他很尴尬。现在,他必须拨回去,切实地说点儿什么。
他停下来分析她电话留言的含义。她专门给他录了一条电话留言,这是好的征兆,这意味着她在想他,而且不怕别人(斯蒂芬)听见。她说自己出去了,但是没说去哪儿,或许这意味着她跟某人(斯蒂芬)在一起。这就不妙了。但她还说“随时可以打来叫醒我”,这也不错,这意味着她没在斯蒂芬那里过夜,斯蒂芬也没在她那里过夜。但她又加了一句“要不然就早上再打给我”,这也不妙,这可能意味着她在他那儿,或者他在她那儿,再或者她在过滤电话,无论如何到第二天早上之前他都找不到她。除非,她是真的想让他给她打电话而不在乎时间,这不是好现象。
他需要想一想。尽管他们确实说过要对彼此坦诚,没什么行为是过分的,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会小心地避开有关斯蒂芬的话题。他知道要想在这场情战中获胜就得聪明点儿,他需要做那个被倾诉的对象,而不是那个被抱怨的人。
他盯着电话机看了一会儿。这个胶木的旋转式拨号电话是他青春期的一个重要部分。当年,就在这个房间里,他曾经试图鼓起勇气给一个女孩儿打电话,并努力思考应该说什么。
这个如今作为他父亲书房的房间,以前是他跟哥哥的卧室。一张大的双人床取代了以前的双层床,一套档案柜和从祖父那里继承来的巨大橡木桌子摆在房间里。墙壁上都是相片,有父亲跟大学同学的合照,有父亲和海军战友的合照(他仔细地看了一下这张照片,但是没有找到曾经在医院遇到过的那个胸肌发达的短发男人),还有这些年父亲所获得的奖励和荣誉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父亲获得明尼阿波利斯教师系统年度老师的情景。
作为老师的孩子,这让他在高中时代相当尴尬,这种关系几乎自然地让他成为同学们的“敌人”。为了向大家证明他跟大家是一样的,他抽大麻、喝酒,寻找所有可能让自己陷入麻烦的机会。
哈罗德·古斯塔弗森,尽管不是那么普遍受欢迎,但比起那些假装亲切的老师来,他更容易被接受,因为他的公正和诚实,更因为他的认真。他广受尊敬,甚至得到了那些有过过失、桀骜不驯的学生的认同。大家都说,在他的课堂上听一节课的收获和在别的老师那里听一周课的收获差不多。
保罗避开父亲的课,也不在家里谈论学校的事情。他需要脱离自己的家庭,树立自己的个性,他需要自治权和隐私权。别的孩子在学校做的事家长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幸运。
从八年级开始,他利用每一个可能的机会住在同学家里,好逃离他认为自己家无处不在的、沉闷的家长监管。离开了家长探寻的眼睛,他可以说脏话、抽烟、喝酒、和姑娘们鬼混、无所顾忌地放松——他可以做他自己。他一度认为,他要成为的就是与他父亲完全相反的角色。而如今,站在父亲成就的包围中,他没有什么可以展示他可怜的人生。当年无意义的反叛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主意。
相比自己满脸青春痘的年轻时代,现在盯着电话的他,已经无法想出更多的东西。他得出了和当年一样的结论:先拨通电话,到时候就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的手指划过电话机的拨号盘,重新拨出了刚才的号码。
“你好,我是塔姆森,有事请留言。如果是保罗,我出去了,不过随时可以打来叫醒我,要不然就早上再打给我。哔哔……”
“嗨,是我。”他说,“我到家了,你那边已经十点了吧,打电话是想跟你说晚安。我刚才在想,要是我多说会儿,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录音带填满,但那明显是不对的。我从机场直接去了医院,然后在那里吃了饭。妈妈今天在医院守夜,所以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儿吓人呢。下次告诉你我爸的事情吧,总起来说他现在情况还算稳定,而且没有恶化的迹象。确切地说,除了他们还不清楚究竟有多糟糕外,没什么紧急情况。父亲的身体时好时坏,医生们还在继续检查。有什么其他情况我再跟你说吧,大家都有些累了。今天和哥哥有次小的口角,以后跟你细说。
无论如何,我还是在不停地说,好让你知道我有多蠢之后大笑一番。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多希望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啊。我现在在我父亲的书房里,这里曾经是我跟卡尔的卧室。看着父亲满墙的荣誉,我在想,或许我也该努力获得一些奖励才好。或者,等我回去的时候,我可以找个旧式的打印机给自己打些奖状出来,挂在工作室里。”
表现还不错,他想。他说得很慢,还可以想象她脸上的笑容。她会说,她喜欢他逗她开心的方式,这才是重要的。
“我知道,我答应过不会说太多以至于用完你的录音带,而且我发誓,我真的不会。不过,我真的希望你现在在家。如果我也在那里,我会从我珍藏的电影里取出《卡萨布兰卡》放给你看,因为你说你还没看过。你看电影的时候,我就帮你捏脚。说实话,坐在现在这个床上幻想你有点儿怪。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的性幻想都是那些少女被逼跟我上床的场景。比如说,我会幻想我们被困在坍塌的山洞里,或者船难后流落在无人的小岛上,再或者飞机失事后迫降在北极,我义无反顾地解救她们于危难,但她们没有人主动给出爱情。唯一一次有人吻我,不是因为我救了她们的命,而是因为我成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这样说不会显得太自负吧?无论如何,我们稍后还有机会细聊,而且我真的不喜欢不停地说以至于用完你的录音带。”
他暂停了一下,慢慢地数到五。
“老天,这里还真冷。你那儿冷吗?我这里特别冷。你那边儿雪下得大吗?真不好意思,我还在不停地说。无论怎么样我都该停下来了,但我还想告诉你——我想你,想跟你说话。说实话,我心里期望着父亲的身体好起来,这样你们就能见面了。我会很难过,如果你们还没见面,他就……”
他发现说错话了——他打破了一个默认的规则,在他们不言而明的约定里,享受当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谈未来就不对了。就像他妈以前说的“荒唐的用词错误”,他得再一次说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了。
“好吧,我现在肯定我刚才不该说那些。别误会,如果你能见我的家人我还是很高兴的,但很明显,现在还不太合适。当然,我希望某天我也可以见见你的妈妈和你的家人,但显然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讨论见对方家人的时候……并不是说因为什么……”
“哔哔……”塔姆森的电话传出不合时宜的声音。“见鬼!”他喊了一声,把话筒摔在基座上。
这一天并不好过,他希望自己第二天的状态会好些。
(待续)
保罗离婚了,没有孩子,跟一只心爱的会说人话的狗狗一起生活。保罗目前在跟一个女子谈恋爱,但还没有确定是否要往结婚的方向发展,因为女方除了保罗之外,还有一个喜欢的男子,女方跟两个男人同时交往。
保罗之所以不愿意退出,是因为保罗抱有一些希望,相信也许交往达到一定程度,女方可能会越来越倾向自己这一边。感情的深度是需要慢慢经营的,不能强求,强求自己更爱某个人,自己的心做不到,强求对方更爱自己,别人的心也做不到,感情的事情只能跟着心灵的感觉走。
如果两个人有缘分,随着了解越来越多,感情就越来越深。如果两个人没有缘分,随着了解越来越多,两颗心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人生是一个不断体验的过程,不必急于得到什么结果。无论两个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不重要,能走到一起,是好事。最后各奔东西,也是好事。
保罗很渴望爱情,但他不太了解女人,每段感情都让他很困惑,每段感情结束之后,他都需要花上很多时间来疗伤。对于大胆自信的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感情很简单。对于活不出自我的人,感情很复杂。
保罗很喜欢现在的准女朋友塔姆森,塔姆森长得比他前妻漂亮,塔姆森的性格是保罗喜欢的类型。塔姆森给保罗的一条留言短信,让保罗很费心地细细咀嚼背后的含义,以此评估对方爱自己的深度。
保罗在乎女方远超女方在乎他,通过保罗给新女友的电话可以看得出来,保罗在电话中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地说话,女方没有积极地回应,保罗感觉很扫兴,挂电话后心情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