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保罗,一个人生陷入低谷的作家,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与快乐来源是一只会说话的狗——斯特拉。她梦想跟汉堡来个亲密接触,她懂得思辨并且语言犀利;她性格温顺,却跟保罗争论人所面对的压力,讨论人生,教会保罗狗眼看世界,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狗界哲学家。当斯特拉渐渐老去,她决定远赴天国……
这本书会让你欢笑,也会让你哭泣,更会让你想拥有一条可以与之交谈的狗。
(这只会说话的狗是完全真实的)
三万年前,狗和人类第一次成为朋友。
他们学会了相互关爱,以一种其他物种从未学会的方式。三万年后,当一个作家平淡无味的生活又遭遇杂草丛生,引领他走出绝境的竟是一只十五岁又会说话的老狗。
(接上)
在停车场,他吻着她;她把他紧紧地挤在自己的车旁,回吻他。他感觉自己的腰间一阵悸动,然后发现她的手在他腰间游走。在他准备跟她发生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放松不下来,这让一切都变得艰难起来。
“保持你的兴奋。”她笑着说,然后,放开他坐进车里。我会尽力的,他想,也许这一次会不一样。
他把斯特拉抱进车里。塔姆森开车的时候,保罗试图将有关性的思考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因为他知道“想得太多”恰恰是他的问题。他和凯伦刚刚认识的时候,对彼此十分着迷。但是当他们对于婚礼的计划出现分歧时,他们的爱的和谐开始被打破了。在他们的爱消弭之前很久,他们就不再上床了。性爱是感情亲疏的风向标,但当时他还不知道。他知道性爱是一种合作关系,但是当时当他逐渐失去性冲动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始责备自己。在他的任何一段感情中,他都没有如此“性”致高昂,甚至可以不去考虑对方的想法和感受。她的激情和她的不顾一切,是的,塔姆森的热切唤醒了他,而不是她穿了什么或者看上去如何。
就他对大部分婚姻的了解,显著的激情退却并不少见。总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做,或者她太累了,或者他们第二天要早起,或者她把工作带回了家,需要在第二天到来之前做完。她总这样说:“明天吧”“这个周末吧”或者“下个周末吧”……开始的几次他“失败”时,凯伦会对他说:“没事的,这事常有,抱紧我就好。”但他们不做爱的时间越长,再次尝试时“成功”的需要就越迫切,他所背负的压力就越大,然后就会导致更多的“失败”。凯伦后来不再说什么,也不再提,因为她知道这只会让他更难过。这是一种向下的螺旋梯级。他们接受过治疗,但这让他们更加尴尬。最后,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兄妹,而不是夫妻。那是一种可以共同生活的许诺,但是这个许诺没有未来。他告诉自己并不是真的阳痿,只是不能跟凯伦做,他是一个“境遇性阳痿”的受害者。他想,如果在不同的环境下,遇到对的女人,他还是可以做回自己-——一头发情的雄鹿,一头雄壮的狮子,不是吗?
你想得太多了。他告诉自己。
回家的途中,他突然想起,他不只是在跟自己竞争,还有斯蒂芬--那个已经跟塔姆森上过床的放射学专家。
淡定,放轻松,还要开心。他对自己说。
到他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没有管住自己的多虑。或许,他总会想通的吧。她带了满满的一包衣服,另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包,里面满是书籍和其他读物。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厨房的地板上。斯特拉不停嗅着这些陌生的包裹。
“烤牛肉没有啦,”她脱下自己的外套对狗说,“不过,说不定明天我们可以再去一次商场。”
斯特拉瞥了保罗一眼,好像在说:“你可以走了,我现在跟她住一起了。”
“别担心--下次我待的时间超过一夜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塔姆森有些讽刺地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什么?”
“俄式炒牛肉,你呢?”
“坎贝尔洋葱汤配火蒜硬面包圈,我曾经因此中过毒,不过我就是爱吃。”
“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她的行李。
“阅读啊。”她说着吻了他,“市场部觉得我们需要一个线上占星师,所以我需要看一下这些剪报。实际上,我们跟星座网合作了,只要输入你的出生日期和出生地,二十秒就能画出你的星盘--你想让我测试一下你的吗?"
“好啊。”他说。
他去了自己的卧室,回来的时候递给她一个用丝带包裹的盒子。丝带的末端卷曲——他没能弄得更美观些。当她打开盒子看到伐木巨人的水晶球时,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他的第一反应是:“我是不是不小心摔碎了?"
“我想给你带点儿有明尼苏达州特色的东西。”他说,“我差点儿就买了红木版绘的印第安女仆,就是看起来像珍妮特·杰克逊的那种,后来我想起来你已经有了。”她吻了他。
“我很喜欢,为什么是伐木巨人?”“他来自明尼苏达州。”他说。
“父亲以前出去旅行的时候,曾经给我带回来过一个。”她说着,然后用手上下翻转着水晶球,“这总是让我想到他。”
“你哥哥得到的是什么礼物?”
“加油站地图,他收集这个,以前这些地图都是免费的。我要洗个澡,要一起吗?”她问。
“当然。”他说。
塔姆森准备洗澡水的时候,他站在客厅中央,像个僵尸似的换着电视频道。
“你知道,她爱你,”斯特拉说,“她告诉我的。”“她说了她爱我?”“没错。”“刚才?”
“嗯……”斯特拉说,“你去卧室的时候。老天,她不会是当秘密告诉我的吧?”
“她的原话是什么?”
“她说:‘他是个小笨笨,不过我能看到他的心。’‘小笨笨’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她还说别的了吗?”他问。
“就这些。她说:‘他是个小笨笨,不过我能看到他的心。’然后,她叹了口气,还咬了下嘴唇。顺便一提,我觉得她或许在发情。”
“明白了。”保罗说,“你介意今晚睡在外面吗?”“没关系,”斯特拉说,“你看起来有点儿紧张。”
“是有点儿。”他说。
“为啥?不是跟你说她爱你了吗?”“这很难解释。”保罗说。
“洗澡水准备好啦。”塔姆森在浴室里喊。他走进浴室,发现灯关了,塔姆森点了蜡烛。“哪儿来的泡泡浴?”他问。
“我带来的。我们办公室有一大箱子贝德和超越卫浴提供的样品。哦-不,我不想再提办公室了。如果我再说有关工作的事情,你可以嘘我,我给你这个权利。”她过来吻他。他用双手环抱住她。她解开他的皮带,扯开他的衬衣,脱掉他的鞋子,拉下他的裤子和短裤。
“进去!”她命令道。她脱掉自己的衣服,坐进浴缸,然后开始帮他洗澡。他本来想闭上眼睛,但是如果闭上了,他将看不到烛光如何点亮她完美的肤色。这样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觉得他有吸引力,简直让人不可思议。他想起跟凯伦住在一起的最后几个月,每当在被子底下他的脚伸过去触碰她的脚,她都会猛地闪开,好像他有麻风病一样。他觉得自己就像毒药,那种感觉远非孤独可以形容。塔姆森帮他洗澡的时候,他在想,这样的抚摸,他已经渴望了多久。他试图让自己集中精神于这种触摸,即使他知道,单凭意念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的身体产生反应。
她帮他洗澡,抚摸他,亲吻他,试图让他兴奋起来。他闭上眼睛,想集中精神单纯地享受这种感觉,这是他跟凯伦的治疗师曾经教给他的。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自己坐在马桶上,看着浴缸里的另一个自己。
“现在还没事儿,嗯?”马桶上的保罗说。
“我没在跟你说话,走开,你没看见……”浴缸里的保罗说。
“问题,问题就在这儿。”马桶上的保罗完成了这个句子,“我当然看见了——我是会分析的那个。放松,深呼吸,用鼻子吸一大口气,收在腹腔里。数到六,慢慢呼气。你现在需要放松,才会勃起。”
"走开。”浴缸里的保罗有些生气了,“你会把一切都弄砸的。” “我在弄砸一切?”马桶上的保罗说,“是你叫我来的,所以别把问题推在我身上。负点儿责任吧,我只是想帮你。”
“你帮不到我的。”“保罗?”塔姆森说。
“嗯,嗯,”保罗对她说,“我真累了。我猜我刚才闭了会儿眼。”“放过你,没那么容易。”她笑着说,又过来吻他。有那么一秒钟,他想她说的“容易”是对他身体毫无反应的评价。马桶上的保罗就这么看着塔姆森尽自己所能,以激起浴缸里的保罗的欲望。她爬到他的身上,把自己紧绷的乳头放进他的嘴巴,在他的身上扭动。她拉过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移,并发出快乐的呻吟声。她跟他的身体间密不透风,她的身体不时战栗着。马桶上的保罗对塔姆森的激情、方式、想象力,还有决心感到敬佩。他喜欢看着肥皂泡滑下她娇嫩的肌肤,也喜欢看着泡沫在浴室里四溅,但现在需要表现的是浴缸中的保罗--他没有。
最后,塔姆森停了下来,把头放在他的胸前,就那么简单地抱着他。他说:“对不起。”
“嘘,什么都别说。这才是性的神奇之处。有时候我的高潮就像……”她打了个响指,“有时候就像……”她假装自己忘记了怎么打响指,手指头在空气中摩擦,却没有任何声音。“没关系的。”
“我听说,有个女人每次打喷嚏都会有高潮。等医生问她有没有服用什么的时候,她说……”
“胡椒粉。”塔姆森轻轻地说,“这个笑话你说过了。说句实在话,你没必要为了让我喜欢你而取悦我。我只想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舒服就好了。我们总会做成的,而且那时候我还会在。”
“我想我喝太多了,”他说,“而且我想得有点儿多。”“的确是。”
“我只是希望能做得更好些。”
“我不在乎。我只是喜欢跟你在一起,我觉得你很酷。”“你觉得我很酷?”“我觉得你特别酷。”
“从七年级开始,就没人说过我酷了。”“那七年级的时候是谁说的?”
“玛丽·切万特。”保罗说,“她给我递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亲爱的保罗,我觉得你很酷。我们几个今天晚上准备去公园里揍兰迪·波尼亚克,想问你要不要一起来。爱你的,玛丽。’”
“兰迪·波尼亚克是谁?”
“一个我从幼儿园起就认识的孩子。我想他有点儿娘娘腔。我跟他说晚上不要去公园,因为会有人等着揍他。”
“你看,这就是我的意思。七年级的男孩子里十分之九都不会这么干,这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但是有些时候你看不见这些,让我很难过,你只看到那些消极的东西。”
“你喜欢我的其他原因是什么?”其实,他想问的问题是:你这么说什么意思?这些话你也跟斯蒂芬说起过吗?你也爱他吗?但这不是提起斯蒂芬的好时机。
“原因,”她说,“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这是一种感觉,而不是经过逻辑推理得出的结论。”
“我不需要理由,但是当爱来临时,我还是想弄清楚。”他说。
他想起了第一次偶遇爱情时,他发现爱情是一种势不可挡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超脱于你的控制,总是出人意料。那种关于浪漫爱情的想法让他感到害怕。当时,七年级的他躺在床上担忧,要是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应该怎么办呢?对于自己爱谁或者不爱谁,他总是需要一些说法。塔姆森是对的,他的确需要理由。他一直以来都需要理由。
"我们上床去吧,”她说,“我现在想跟你睡他个三天三夜不起来。”“我巴不得呢。”保罗说。
“保罗,”躺在床上时她说,“别想太多,把我们带到一起的力量比性爱强大多了。这也没有什么时限的问题,不像上班打卡。我想了解你,也想你了解我。”
“嗯,”他说,他会努力不想太多的,“告诉我点儿别人不知道的吧。告诉我个秘密,你想说的,别人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她停顿了一下。
“你得保证不跟任何人说。我在上声乐课。”“真的啊?跟谁啊?”
“一个叫希拉·克拉克的女人,在普罗维登斯她有个三重奏。我和斯蒂芬某个夜晚去看她的演出,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跟她说我一直想唱歌,然后她说他们刚好要开办一个声乐班,我可以去报名。我就一时冲动地报名了。”
“斯蒂芬知道吗?”他问。她摇了摇头。
“当时他在洗手间,”塔姆森说,“很尴尬。希拉一直想帮我搞清楚为什么唱歌对我来说这么难。在上千人的技术大会上,我可以流利发言;但是一想到在人前张嘴唱歌,我就害怕了。我想这都是因为我的幻想,我想象自己就像唱片中的那些歌者,但当在现实中听到希拉给我录的歌之后,我就退缩了。”
听到一件斯蒂芬还不知道而他却知道的事情,让他有些兴奋。“请给我唱一段吧。”他说。
停了一下,她开始唱了,轻柔地,声音比耳边低语高不了多少。“当身边没有你,我是忧伤的吗?……”她停了下来,“还是不行。”“你的声音真美,”他说,“我敢打赌,你要是唱出来会很棒的。”“呃,不可能了。”她说,“轮到你了。"
“好,”他说,“我偶尔写写诗,每次不想写了我就停下来。”“给我朗诵一段吧。”
“有年轻人自日本来,他的诗歌臭又长。别人问他为什么,答曰:只想填满最后一行。”
“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我没什么非要记住的。”他说,“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回头可以发信给你。”
“我想看。"
他紧紧地抱着她,闭上眼睛聆听她的呼吸,直到睡着。两个小时后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小弟弟扬帆了,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花花公子》杂志的少年郎。他想叫醒塔姆森,但又怕在没做什么之前,小弟弟就降了帆。他去了卫生间,有点儿纠结。撒尿的时候,一阵温暖的战栗通过他的全身。
“下次,我们来攻陷她。”他对自己的小弟弟说。“攻陷谁?”斯特拉躺在毛茸茸的浴室防滑垫上说。“我没跟你说话,回去睡觉。”
“好的,长官。”她睡眼惺忪地说,“你还好吗?你看上去有点儿沮丧哦。”
“小挫折啦。”他说。
(待续)
狗狗:“你知道,她爱你,她告诉我的。”
保罗:“她说了她爱我?”
狗狗:“没错。”
保罗:“刚才?”
狗狗:“嗯……你去卧室的时候。”
保罗:“她的原话是什么?”
狗狗:“她说:‘他是个小笨笨,不过我能看到他的心。’‘小笨笨’是什么意思?”
保罗:“我就是。她还说别的了吗?”
狗狗:“就这些。她说:‘他是个小笨笨,不过我能看到他的心。’然后,她叹了口气,还咬了下嘴唇。顺便一提,我觉得她或许在发情。”
保罗:“明白了,你介意今晚睡在外面吗?”
狗狗:“没关系,你看起来有点儿紧张。”
保罗:“是有点儿。”
狗狗:“为啥?不是跟你说她爱你了吗?”
保罗:“这很难解释。”
出房门撒尿的时候,一阵温暖的战栗通过保罗的全身。
保罗自言自语:“下次,我们来攻陷她。”
狗狗:“攻陷谁?”
保罗:“我没跟你说话,回去睡觉。”
狗狗:“好的,长官。你还好吗?你看上去有点儿沮丧哦。”
保罗:“小挫折啦。”
保罗患阳痿,害怕让新女朋友失望,非常紧张焦虑,狗狗看出了保罗的焦虑沮丧,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沮丧。
狗狗想说:“我的主人啊,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这个女人是一个好女人,她是真心爱你的,你就好好享受她的爱就行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呢?真是想不通。”
保罗想对狗狗说:“哎!跟你解释不清楚啦,你是狗,我是人,人的进化程度比你们狗高,所以人比你们更要面子,担心的东西更多,顾虑的东西更多。因为顾虑的东西太多,所以就沮丧啦。”
狗狗想说:“你说我进化程度比你低,我不同意,我觉得进化程度高的人,会活得更简单——生活简单就迷人,人心简单就幸福,学会简单还真是不简单。如果你活得简单一点,如果不在乎虚面子,你就不会患上阳痿,然后你就能很好地把握到手的爱情,你说是不是这样?”
保罗:“你这样的生活逻辑还挺好的,我哥哥就是像你这样活得简单的,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他想做什么事情,他就去做什么事情。他觉得应该做什么事情,他就去做什么事情,他绝对不会优柔寡断,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