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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死了》第十七到十九章 水熊
2024-09-03 来源: 浏览量:329

催眠师黄丽娟高能量式催眠法创始人)

内容简介

保罗,一个人生陷入低谷的作家,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与快乐来源是一只会说话的狗——斯特拉。她梦想跟汉堡来个亲密接触,她懂得思辨并且语言犀利;她性格温顺,却跟保罗争论人所面对的压力,讨论人生,教会保罗狗眼看世界,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狗界哲学家。当斯特拉渐渐老去,她决定远赴天国……

这本书会让你欢笑,也会让你哭泣,更会让你想拥有一条可以与之交谈的狗。

 (这只会说话的狗是完全真实的

 02

三万年前,狗和人类第一次成为朋友。

他们学会了相互关爱,以一种其他物种从未学会的方式。三万年后,当一个作家平淡无味的生活又遭遇杂草丛生,引领他走出绝境的竟是一只十五岁又会说话的老狗。

 

(接上)

第十七章 水熊

 

 

斯特拉睡着之后,她的腿在不时地抽搐。保罗去冰箱取了一瓶啤酒。他打开最近在读的一本关于原生动物的书,读了几页后就没了兴致。外面还在下雨。

电视上,一位专家在提请对总统的弹劾,因为在有关衣帽间被女职员口交的问题上,总统撤了谎。他关掉电视,打开电脑,登录后发现自己的父亲在线上。

 

保罗: 今天感觉比昨天好些没?

哈罗德:是。

保罗:晚饭吃得好吗?你知道你该多吃点儿。

哈罗德:是。

保罗: 是不是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啊?

哈罗德:是。

保罗: 你从来不抱怨。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以前你从来不抱怨。

哈罗德:不。

保罗: 你一直迎难而上。

哈罗德:是。

 

或许是电视里的专家让他感到厌烦,伪善的共和党人总觉得自己比别人更神圣。他们利用过去的或者未来的“莱温斯基”--她显然属于他们的阵营--在白宫激起了义愤。

人类的感情很复杂。那些感情不复杂,或者假装自己感情不复杂的人们,其实才是怪胎。不管出于怎样的考虑,他想自己或许该“敦促”一下父亲,引诱他做一些关于内心的测试。

 

保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事实上,这不会帮助孩子学习如何处理问题。孩子们并不那么坚强。如果你一辈子都在自己解决问题,遇到麻烦时,除了“表现得像个男人”外,你的孩子不会因此表现出应有的应变能力。请原谅我这么说。

保罗:只是临时的一个想法,无须回答。

哈罗德:不。

保罗: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男人,自吹说从未哭过。那对我来说,就好像他也从未笑过,他的情商大约是零。任何相信上帝造人说法的人,都应该承认上帝给了我们一整套情感应对机制帮助我们存活,对吗?

哈罗德:是。

保罗:不利用上帝给我们的工具,不是不敬吗?我是说我们应该对自己的内心坦诚并相信自己。你觉得呢?

哈罗德:是。

保罗:就像以前的西部电影里,牛仔浑身箭伤昏厥过去,他的马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人心自有主张。

哈罗德:是。

保罗: 我的心会带我远离黑暗中的悬崖。哈罗德:是。

保罗:你不用这么快回复我的。除了你的妻子,你爱过其他女人吗?

哈罗德:没。

保罗: 另一个问题--一个人跟许多不同的人有许多段复杂的情感纠葛,另一个人只跟一个人有一份单纯、长期、深刻、愉悦的感情,你觉得谁更懂得感情?

保罗: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我曾经以为我知道答案的。后来,我觉得或许我知道一部分答案。而现在,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明白这个问题,人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哈罗德:是。

保罗: 你爱自己的父母吗?

哈罗德: 是。

保罗: 顺便一问--你爱自己的儿子保罗吗?

哈罗德:不。

尽管“不”只是屏幕上笔画的堆积,但他好像能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

他关掉电脑,走出去坐在门廊的旁边。他听见一阵吱吱的叫声,说不出名字的小鸟在屋檐下坏掉的管道旁建了一个巢。他听着雨声、车声,夜色中的各种声音;然后回到房里打开电脑,再次上线。他很高兴地看到塔姆森在线上。

 

塔姆森:你还没睡,够晚的了。

保罗:在工作。你不也没睡吗?

塔姆森:工作呢。你那儿下雨了没?

保罗:下呢。刚才的雷声很大,斯特拉有点儿吓坏了。

塔姆森: 这边儿雨下得很大。你的书怎么样了?

保罗: 还在做调查。我手边儿有一本书说有一种叫水熊的微观物种,能够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在零下一百度到零上二百度的温度范围里存活八十五年。它们甚至能在外太空充满辐射的真空环境里存活。

塔姆森:既然它们不用水就能生活,为什么叫水熊呢?

保罗: 我想是因为,许多年后下雨时,它们可以完全从自我脱水的状态下复苏以获重生,就像是“海猴子”。

塔姆森:不好意思,没有跟上你的思维。今天心情不太好,公司暂时解雇了五百人。之前,试着给你打电话来着。

保罗: 真是不好意思。你没被解雇吧?

塔姆森: 我没有,但我觉得这是个不好的信号。我们已经转移了上百万的风险投资,现在他们准备把整个公司卖给杰夫·贝佐斯。

保罗:谁?

塔姆森:亚马逊,如果有余款的话就买他们的股票,会一路飙升的。

保罗: 我一直觉得这个公司跟“女同性恋”有关,“奴役”或者什么的。

塔姆森: 这个跟女同性恋没一点儿关系。保罗:你是不是该开始找新工作了啊?

塔姆森:你能保守秘密吗?我不需要找工作。另外一家竞争公司 bottlerocket.com给我打过电话了,想挖我过去。

保罗:他们是做什么的?

塔姆森:同样,他们什么都不做,但至少他们没像我们公司这样解雇人。这真的很难,许多人都是因为这个工作举家迁过来的。

保罗:真遗憾,为你,和你的朋友们。

塔姆森:你还好吗?

保罗:长夜漫漫,此夜艰难。

塔姆森: 怎么啦?

保罗:父亲刚才跟我说他不爱我。除此之外,别的都很好。

塔姆森: 你说你父亲不爱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他把自己跟父亲的聊天记录复制给了塔姆森,塔姆森说要好好读一下。他阅读着关于水熊的内容。假设是一个无所不知、心存善念的造物主在管理一个理性的宇宙,他为什么要把如此强大的存活力给一个如此低级的生命体?难道人类不是上帝的最爱吗?为什么人类反而是最脆弱、最敏感的呢?水熊可以在零下一百度到零上二百度的温度区间里存活将近一个世纪,保罗真是恨得有些牙痒痒。

塔姆森:很有趣。

保罗:本来还以为会愉快收场,我们谈的可是感情。

塔姆森: 你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保罗:他没这种幽默感。

塔姆森: 你知道你是个好人,对吗?你不必非要听到他的答案。你很可爱,许多人都喜欢你。不要因为你的父亲不能处理感情问题就看低了自己,你很酷,非常酷。

保罗: 说说罢了,

塔姆森:保儿-保儿,这应该是误会了。这不是他的问题,他中风了。不要把他的话当真……我是认真的,你应该把所有的点滴收集起来,等他恢复理性的一天。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保罗:他没有失去理性,他的意识也没什么问题。除了他的身体不再听他的驱使,他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塔姆森: 你不能这么说,中了风的人不定哪儿就出了问题。他不能说话,他不能清楚地问问题,他不能告诉你自己在想什么,他只会简单地点击“是”和“不是”。如果他能说话,我敢打赌他会对你解释他的意思。

保罗: 我问的问题可没有模棱两可的回答。“你爱你的儿子保罗吗?”我看不出这个问题能有什么误解。

塔姆森: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呀,忘了吧,他以前跟你打过棒球和橄榄球,还让你上了大学,你们在某些问题上有分歧,这也很正常、你真的认为他是说不爱你吗?

保罗: 就是这样。

塔姆森: 读这些话让你很伤心吧?

保罗:我曾经想,如果父亲去打高尔夫球,比如说他们需要一个人组一个四人组,而那边儿正好有一个跟我一样的年轻人--一个开放的人道主义者,一个不可知论者,赞成人工流产合法化,反对死刑的民主党员,喜欢泡吧,喜欢听音乐喝啤酒--在球场上逛荡,如果父亲遇到一个和我一样的年轻人,他不会喜欢我。他会对自己说,“这个人不是我的菜”。

塔姆森: 你错了。他们爱你,他们理解你,他们是看着你长大的,他们为你换过尿布,为你收拾过便便。顺其自然吧。他们理解最真的你,他们接受最真的你,他们也爱那个真实的你,让自己轻松点儿。

保罗: 我会努力的。

塔姆森:两天后,我在伍斯特要开另一个会,结束后说不定我可以开车去北汉普顿,可以吗?

保罗:当然可以。

塔姆森:行程定下来我给你打电话,你可以自己处理好吗?

 

 

第十八章 坚持到底

 

 

两天后塔姆森到达的时候,他对她说自己做了一个难以解释的噩梦。他梦见自己跟父母在美国购物中心,他们走散了,找不到彼此,这让他很焦虑--即使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再是个小孩子。最后,他找到了母亲,母亲对他说:“你的父亲已经不跟我们在一起了,他的心脏被卡住了。”

“你能让你父亲上线吗?”塔姆森问。

她是快到六点的时候到达的。保罗正在为她准备晚饭,相对于他的标准来说,这是不错的饭食了。他做了油炸薄牛肉片配芥末奶油沙司和野生蘑菇调味饭,还有一瓶极好的基安蒂红葡萄酒——至少售酒的那个家伙是这么说的。为了报答塔姆森为他做的一切,他想为她做些特别的事情。她说饭菜很好,她的饮食指导师都会赞不绝口。斯特拉在饭桌底下,搜寻遗落的饭菜碎屑。

“也许吧,”保罗说,“我想他也去不了哪儿。怎么啦?”“你的梦让我想起些事情。”

保罗给母亲打了电话,请她打开电脑帮助父亲上线。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保罗问塔姆森她想让自己说什么。

“我一般都是从问他的感觉如何开始。”保罗说。“就这么开始吧。”塔姆森说。

 

保罗: 今天感觉如何?好些没?

哈罗德:没。

保罗:那么,我们今天慢慢来,好不好?

哈罗德:好。

保罗:这边天气很好,你那边儿天气好吗?

哈罗德: 不。

保罗: 我们正在享受美好的日光。你今天在电视上看高尔夫球赛了吗?

哈罗德:是。

保罗: 我觉得泰德·伍兹棒极了,你觉得呢?

哈罗德:是。

 

“这样聊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保罗对塔姆森说。

“告诉他,你觉得泰德·伍兹的父亲肯定很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塔姆森建议说。

“你来打字怎么样?”保罗说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把键盘递到塔姆森手边,“他不会觉出什么不同的。”

“别这样。”塔姆森说。

“如果你脑子里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保罗说着做了一个邀请塔姆森坐到椅子里的手势,“我给你特许。你告诉我说什么话会比较好,如果时间太长,他的注意力就会分散了。”塔姆森坐了下去,开始打字。

保罗: 他的父亲肯定很为他骄傲。

哈罗德:是。

保罗: 上次我问你是不是爱自己的儿子保罗,你还记得吗?

哈罗德:是。

保罗: 你为你的儿子保罗感到骄傲吗?

哈罗德: 不。

“看到了吧,这让我感觉‘好’多了。”保罗说。“别着急下结论。”

塔姆森说。“这跟我的梦有什么关系?”

“我不确定,”她说,“这只是让我觉得可能是你‘滞后’了。”“怎么会是我‘滞后’呢?”

“你没有失去他,”塔姆森说,“他失去了你。他才是得过中风的那一个。"

保罗:你爱你的儿子保罗吗?

哈罗德: 不。

保罗: 让我来问你,你有个叫保罗的儿子吗?

哈罗德:没。

保罗:如果你有一个叫保罗的儿子,你会爱他的,对吗?

哈罗德:对。

保罗:但就你所知,你没有叫保罗的儿子?

哈罗德:没。

保罗:我对你的说法有点疑惑,你是不是也有些疑惑呢?

哈罗德:是。

保罗:你知道今天是哪年哪日吗?

哈罗德:不。

保罗:你知道所有来看你的人的名字吗?

哈罗德:不。

保罗: 有时候你会失忆?

哈罗德:是。

保罗:你有叫卡尔的儿子吗?

哈罗德:是。

保罗:你有叫伊丽莎白的女儿吗?

哈罗德:是。

保罗: 你知道他们是因为他们来看你时告诉你这些的?

哈罗德:是。

保罗:但是没有叫保罗的来看过你?

哈罗德:没。

保罗:保罗·古斯塔弗森这个名字听起来熟悉吗?

哈罗德:是。

保罗: 这个人跟你关系很亲密吗?

哈罗德:是。

保罗: 这个人是你父亲?

哈罗德: 是。

保罗: 那你知道电脑这边儿是保罗在跟你谈话吗?

哈罗德:是。

保罗: 所以,你的理解是你在跟自己的父亲通过电脑对谈?这么多次都是跟父亲?

哈罗德: 是。

“这次看起来有趣了。”保罗说。

哈罗德对家族历史的理解已经不如以前那样完整了。他记得跟自己同名的爷爷,是一个安静、严厉、含蓄的男人,是一个为北太平洋铁路设计过火车站和站场的建筑师。以前,每次有人过生日,他都会给那人五美元,每次都是崭新的、没有褶皱的、展开的钞票,放在有镂空的贺卡里,刚好露出亚伯拉罕·林肯的头像。他见证了自己的四个儿子去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却只迎回了三个——二儿子英格尔在诺曼底登陆中牺牲了。哈罗德曾经参加过太平洋战争,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兄弟们,都从未谈起在战争中发生过什么。保罗爷爷去世的时候,保罗十九岁。

“所以,哈罗德一直以为这些天跟他说话的是他的父亲?”保罗说。

“很明显。”塔姆森说。

“我得查看一下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保罗说,“换我吧。”保罗坐下开始打字。

 

保罗:我猜这里存在着一些误解和混淆,你认为我是你的父亲?

哈罗德:是。

保罗:我为此道歉,哈罗德。我想告诉你,你中了风我有多难过.你肯定有满肚子的话想跟我说,一些我活着的时候你没来得及说的话。

哈罗德:是。

“你这是在做什么?”塔姆森问。

“假装是我爷爷,”保罗说,“如果他是这么认为的话。”“这是在撒谎。”塔姆森说。

“我知道,”保罗说,“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有机会跟自己的父亲对谈吗?”

保罗:对你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我为你感到骄傲;对你的处世之道,我为你感到骄傲。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父亲。我想有时候或许你会觉得我本来可以是个更好的父亲的。

哈罗德: 是。

保罗: 我以前从未这样说,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一直很爱你,即使有时候我不知如何表达。

哈罗德:是。

保罗: 我和你妈妈,都很爱你。即使在教你学习或者纠正你犯的错时,我会很严厉甚至苛刻,但我一直为你感到骄傲。我们一直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自豪,你知道吗?

哈罗德:不。

保罗: 我们的确是为你感到骄傲的,我们爱你。我爱你。

哈罗德: 是。

保罗:我要走了。

哈罗德:别。

保罗: 我必须走了,我不能留下来。但是哈罗德,下次有人在电脑上跟你说话的时候,那个人不是我,那是你的小儿子保罗。你有三个孩子,卡尔、伊丽莎白和保罗。保罗下次会联络你,明白吗?

哈罗德: 是。

保罗: 你现在记起你的小儿子保罗了吗?

哈罗德:是。

保罗:你爱你的小儿子保罗吗?

哈罗德:是是是是是……

保罗:好了,我要走了。

 

 

第十九章 卡萨布兰卡

 

 

他们晚饭的时候聊起这些,总觉得还是有些难以承受。保罗担心在之前的聊天里是不是说错过什么,塔姆森告诉他不要老是怀疑自己。想到父亲那么迷乱、那么困惑,他的心都碎了。除了让时间模糊界限、涂抹画面,他想不出办法来改变这个局面。他感谢塔姆森帮他找出了症结所在。塔姆森有意偏离了他的感激,做了一个“呀——切——谁都做不出这种事”的姿势。尽管保罗觉得跟她很亲近,但她始终在摇摆。在他看来,她有些奇怪,或者遥远,既然她帮他解决了问题,她心里肯定有什么想法。

斯特拉觉得牛肉尝起来像是鸡肉的味道。塔姆森觉得晚餐很好,但她吃得很快,没有慢慢享用。当她啜饮着餐后咖啡时,她说她必须要回去;保罗请求她留下来,说自己租了一部电影,希望能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观看,一起度过漫漫长夜。她说自己没带换洗的衣服,这句话明显是借口,因为之前她过来的时候留下了满柜子的衣服。

“你租了什么电影?”最后她问。

“《卡萨布兰卡》,”他说,“你说过一直想看。”这明显为他贴心、体贴的“男友”形象加了分。

“我真的说过,对吗?”

他又为彼此倒了一杯酒,从床上拽了床被子,靠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抱起斯特拉加入他们,斯特拉的头枕在塔姆森的腿上。

直到电影快结束、纳粹冲到机场的时候,保罗才意识到自己做得多愚蠢。自己被驴踢了脑袋,竟给她放历史上最悲情的三角恋电影?真愚蠢!就像伍迪·艾伦某个电影里的场景。他想起来了,的确是伍迪·艾伦的电影。他能看出来,电影影响了她。他想暂停电影,建议电影结束前上床休息,但一旦开始播放,就没有理由停下来了。电影结束的时候,她的双眸流下两行清泪。然后,她的头埋在胸前,轻声啜泣。这时他才明白她之前话的意思。他拥她入怀,轻抚着她的头发。

“很棒的电影,不是吗?”最后他说。他想给她个台阶,说她只是因为鲍嘉和英格丽·褒曼不能在一起而悲伤。她坐直身子看着他,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上帝,我不能一直这样。”她边吸鼻子边说,“我不能让自己的感情延展出这么多的方向,这快把我撕裂了。相信我,这都是我自己的错,我也没什么权利去责备他人。我应该负全责。我不会说,‘你在为我们俩考虑’。都是我自己。”

“你什么意思?”他说,“告诉我怎么了。”

“一些过去的事情。”她说着又开始哽咽,带着歉意和明显的对自己的责备,“有些事情需要放手,保罗,只是这太难了。我一直无法入睡,我的眼睛都有眼袋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变得紧张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她说,“只是之前我跟斯蒂芬谈了一次。这也快让他疯了。你也有这种感觉,对吗?这对谁都不好,你不可能对这种状况感到开心。”

“你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很开心,”保罗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有些麻木,试着不去想这些。”她斜靠过来,亲吻他。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她说,“但是跟你在一起会让斯蒂芬不开心,这不是我愿看到的。当我跟他在一起,又会让你不开心,那也是我不愿看到的。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这曾经奏效过一段时间,但如今已经不再真实。我早该知道会这样的。”

“你坐在这里是错的吗?”保罗说,“我看是相当正确的。”但保罗不想劝她选择自己。越想跟她在一起,他就越知道需要给她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有些她渴求的东西。傻子也能看出来,斯蒂芬能给她的比自己要多,而如果那是事实的话,他应该做的就是退出、不做她的绊脚石。或许电影也影响到他了,“留下来跟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或许不是今天,或许不是明天,但很快……”如果她想要安定、安全感、一个家,斯蒂芬是她最好的选择。保罗能看出来,她当然更能看出来。这都是事实。

“斯蒂芬怎么想的?”保罗问。

“如果我停止见你,他会很高兴。”她说,“他说得太礼貌了,但这听起来还像是最后通牒。他觉得,只要我对你还有感觉,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会走到哪一步。我这么说有点复杂吧?”

“没关系,我明白。”保罗说。

“顺便一说,他不知道我在这儿。”她说,“如果我告诉他,他会很不安的。我真的本来没想过夜的,我对自己发誓说不会留下。我必须告诉他,我不想偷偷摸摸的,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对你来说真不容易。”他很乐意这么说。

“除了我自己,我没有任何人可以责备。”她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了解你,到现在还是如此。你是我生命中宝贵的一部分,我不敢想象生命中没有你会是什么样子。然而,你生命中的其他部分一直都如此……善变,别介意我这么说,但事实的确如此。我很遗憾我如此困惑,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开放、坦诚地面对这一切,是我太自私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公平。”

“你想我做什么?”保罗说。

一开始她没有回答。看起来她在跟自己的良心作斗争。最后,她把双手放在他的颈后,把他拉到身前,轻轻地吻他。她的眼睛因为泪光而闪耀着光芒。

“我想你带我去床上,跟我做爱。”她说。如果。他。可以。

失败无可避免,这就是所谓的“既成事实”。

他带她进房。“床上的保罗”极尽能事地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爱护的,而“天花板上的保罗”一直看着。他试着利用这次机会,深呼吸、放松、放慢速度,忘记自己的机能障碍。“天花板上的保罗”一直提醒着“床上的保罗”,如果他这次不能克服自己的阳痿,他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床上的保罗”对“天花板上的保罗”说自己绝对不想要这样的压力。

最后,“床上的保罗”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抱着塔姆森,直到她轻轻的鼾声告诉他,她已经睡着了。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保罗”出现的地方,另一个他已经离开了。保罗的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爬起来去厨房喝水。

 

“怎么样?”斯特拉问他。“不怎么样,很不好。”“你又想多了。”

“我知道,”他说,“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这样的问题?”“如果我也有这样的问题,我也就想多了。”

“我更希望自己像你,我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那就改变自己吧。”“我正在尝试。”

“我知道,这才是重要的。”

他听到卧室传来一阵声响,原来是塔姆森睡梦中翻身时床发出的吱吱声。

“我想她很快就会离开我了,”保罗轻声说,“我想她已经开始做选择了。她觉得我是个大麻烦。”

“你怎么知道另一个家伙不是个大麻烦呢?”斯特拉问。“可能吧。”保罗同意说。

“这完全取决于她,对吧?总起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麻烦。你能做的就是坚持做自己。你是个很贴心的人。你还有其他能做的吗?”

“我可以退出,让她轻松一些。”保罗说。

“就像电影里那个家伙?”斯特拉说,“穿白色礼服的那个。”“对,就像他。我也不擅长把自己弄得高尚……”“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是电影的一条线,在他让她和维克多·拉塞罗上飞机之前。”“对,但她为什么不直接说。”“不,谢谢你,我宁肯跟你留在这儿。那不是更合情合理吗?”

“她想让博加特为他们两个人着想,”保罗说,“另外,纳粹就要来了。”

“纳粹现在也要来了吗?”“我当然不想他们来。”

“你觉得塔姆森想让你为你俩着想吗?”“当然不是。”

“不提我,你已经为一个人想得够多了。”斯特拉说。“或者比‘够多’更多,”保罗说,“你想尿尿吗?”“不用,我很好。”斯特拉说。

他把她的水盆拿到水槽旁,把之前的水倒掉,换上新水。她挣扎着站起来,在立正之前几乎摔倒。她僵硬地走到水盆旁,慢慢地用舌头喝水。

他回到房内,坐在床边看着塔姆森熟睡的样子。她穿了他的白色棉布衬衣作为睡衣,脸庞嵌在翻开的领口。他想,他还有多久……然后他想到斯特拉的话,不再胡思乱想。他躺在塔姆森的旁边,将自己的脸埋在塔姆森的胸前,感受着她的温暖、她柔软的肌肤,还有她的呼吸。她半睡半醒间,将双手环绕住他,把他拉得更近些。呼吸中她低语着一些他听不清的话,有的话是以“你没有必要……”开始的,接下来的就辨别不清了。

他想叫醒她,问她:“我没必要做什么?”但他放弃了,或许在她的梦里,跟她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他。

(待续)



保罗跟自己瘫痪在床的父亲通过短信聊天,父亲有部分理智,能打简单的字。保罗问父亲很多别的问题,父亲都给很明确的回答。

保罗问父亲:你爱自己的儿子保罗吗?父亲回答说不爱。这让保罗的心情糟糕到冰点。保罗的心情很不好受,跟女朋友聊起这个事情,还是女朋友鬼点子多,为保罗解开了这个心结。原来是保罗跟自己的爷爷同名,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父亲把儿子保罗当成父亲保罗了。

狗狗:怎么样?”

保罗:不怎么样,很不好。”

狗狗:你又想多了。”

保罗:我知道,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这样的问题?”

狗狗:如果我也有这样的问题,我也就想多了。”

保罗:我更希望自己像你,我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狗狗:那就改变自己吧。”

保罗:我正在尝试。”

保罗:我想她很快就会离开我了,我想她已经开始做选择了。她觉得我是个大麻烦。”

狗狗:你怎么知道另一个家伙不是个大麻烦呢?”

保罗:可能吧。”

狗狗:这完全取决于她,对吧?总起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麻烦。你能做的就是坚持做自己。你是个很贴心的人。你还有其他能做的吗?”

保罗:我可以退出,让她轻松一些。”

保罗这个新女友在脚踏两只船,而且是公开的脚踏两只船,这种现象很折磨人,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否则三方都很煎熬。

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最好找一个心理专家帮助自己剖析,首先得理清自己的价值观排列顺序。站在不同层次的人,价值观排列顺序是不同的。

有的人觉得爱情第一重要,安全感第二重要,而另一些人则相反。

有的人觉得经济基础第一重要,社会地位第二重要,而另一些人则相反。

有的人更看重对方目前拥有的实力,而有的人更看重对方未来的潜力。

内心安全感强的人,更看重精神层面的东西,更看重对方未来的潜力。而内心安全感差的人,更看重物质层面的东西,更看重对方目前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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