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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死了》第十一十二章 过去还是未来
2024-09-02 来源: 浏览量:331

催眠师黄丽娟高能量式催眠法创始人)

内容简介

保罗,一个人生陷入低谷的作家,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与快乐来源是一只会说话的狗——斯特拉。她梦想跟汉堡来个亲密接触,她懂得思辨并且语言犀利;她性格温顺,却跟保罗争论人所面对的压力,讨论人生,教会保罗狗眼看世界,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狗界哲学家。当斯特拉渐渐老去,她决定远赴天国……

这本书会让你欢笑,也会让你哭泣,更会让你想拥有一条可以与之交谈的狗。

 这只会说话的狗是完全真实的

 02

三万年前,狗和人类第一次成为朋友。

他们学会了相互关爱,以一种其他物种从未学会的方式。三万年后,当一个作家平淡无味的生活又遭遇杂草丛生,引领他走出绝境的竟是一只十五岁又会说话的老狗。

 

(接上)

第十一章 过去还是未来

 

 

在春天第一个真正温暖明亮的清晨,保罗跑了自开始慢跑以来最远的距离,大约有三英里。他跑过了小镇边缘的社区花园——花园在波茨·皮特路上,但大家都管这条路叫“鸟痰路”'。他想通过跑步驱逐自己的坏情绪。本来他想邀请塔姆森过来过周末,却发现她已经跟斯蒂芬约好了去楠塔基特岛庆祝他的离婚闹剧终于接近尾声。保罗想告诉她,这让他很不愉快,但他也知道这样说只会把她推得更远——扮可怜可换不来爱情。她向他道了歉,并约他下周一起过周末,他答应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幻想另外两个人在烛光摇曳下互喂海鲜杂烩的场景。

回到家,他坐在前门廊的台阶上休息。

“真高兴你还是个处女。”他对斯特拉说。“我是个处女?”“没错。”

“我没做过爱吗?”

“我觉得没有。”保罗说,“你小的时候,有一次发烧,我去药店里给你买药的时候把你拴在药店的外面。我离开了不过二十秒的时间,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一条黑狗,好像是无尾小黑犬,正在……”

“正在干吗?”

“正在拼尽全力,”保罗说,“但我想它太短了。”“对什么来说太短了?”“对达到来说。”“达到什么?”“他的目标。”

“他的目标是什么?”

“他想要一窝小狗。”保罗说。“跟我吗?”“是的。"

“他根本都不认识我。”“他不介意。”

“好吧,那看起来不太合适。”

“你跟人类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保罗说。

“那你是因为太短所以没跟凯伦要孩子吗?”斯特拉问。

“我想我不会这么说,”保罗说,“不过也差不多。从开始到最后,我们都很庆幸我们没要孩子。”

“为什么啊?”

“这很复杂,”保罗说,“这不像我们理智的决定。”

“那这是你停止性爱的原因吗?”斯特拉问,“避免要小孩?”

“那是原因吗?我还真没想过,不过也可能吧。很多事情都出了问题,我和凯伦甚至闭口不谈哪儿出了问题。如果连说都懒得说,就真的没救了。”

“太糟糕了。”斯特拉说。

“五十年前,人们所要承受的要比现在多多了。”他告诉她,“如果我跟凯伦可以乘坐时光机器回到1934年,我们会很开心。也许会不开心,但至少我们不会分开。那个时候的人更容易得到满足。”

“比如说?”

“比如说性。”保罗说,“那个时候,人们相遇之后,先接一两次吻,然后结婚,然后做很多的爱,然后性爱次数逐渐减少,因为他们挤奶或者耕田回来的时候太累了。现在呢,人们相遇,接吻,然后做很多的爱,然后结婚,然后性爱的次数逐渐减少,就像以前一样,性爱曲线都是逐渐下滑的。但现在的人们会去想,‘哇哦,我们不再做爱了,肯定是因为结了婚的缘故’,然后他们就离婚了。”

“但是,根本没什么所谓的时光机器,对吧?”“没有。”保罗说。

“如果你有一台时光机器,你会想去哪儿?过去还是未来?"

“这个问题真棒!”保罗说。他想回到初遇凯伦的时刻吗?六个月前或许他会这么做,但现在,他的答案肯定是“不”。这对他来说是个进步。“我不知道。或许我想回到跟黛比·本森裸泳的那个晚上,但这次我肯定要带上足够的驱蚊剂。”

“你知道我觉得你会怎么做吗?如果你有个时光机的话。”斯特拉说。

“嗯?”

“我觉得你会把它放在箱子里扔在一边儿,因为阅读使用手册太麻烦了。”

“也许你是对的。”保罗说着把她抱起来放在门廊上,让她坐好,“人们说我们应该活在当下。”“当下是相对于什么而言的?”

“相对于过去和未来。”他说。斯特拉歪了歪自己的头,有些不屑的样子。“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说这有什么道理,我只是在告诉你大家的说法。”

“是吗?”

他试图冷静下来不再想去了楠塔基特岛的塔姆森。他试着告诉自己这是件好事——塔姆森越跟斯蒂芬在一起,越能了解他并作出最后的决定,或许这对自己是有利的。

 

几天之后,保罗去了普罗维登斯跟塔姆森一起过周末。本来他指望当他到达的时候,塔姆森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楠塔基特岛的周末糟糕透了”,但是没有,她只是轻轻地吻了他一下说:“我想你了。”前一天,她约了他去读书俱乐部跟她会面,在那里他朗读了一些诗歌,有些是他喜欢的诗人写的,有些他自己写的。结束以后,他们和读书俱乐部的一些朋友,包括她的朋友凯特琳,一起去了一家名为威肯登街咖啡馆的地方喝东西。在那里,希拉·克拉克的三重奏正在表演。保罗给塔姆森买了一些他觉得她会喜欢的CD,一个奇怪的歌者叫戴安娜·卡罗尔,另一个叫伊娃·卡西迪。后者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大家再次发现了她。塔姆森说她从没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休息的间歇,希拉·克拉克邀请塔姆森上台去唱首歌。尽管有朋友在起哄,塔姆森还是坚决地谢绝了。

回到车里,保罗问她:“对你上音乐课的事,你‘出柜’了吗?”“柜子里才是我应该唱歌的地方,”她说,“告诉你之后,我觉得我也应该告诉斯蒂芬。但是告诉他之后,这秘密就似乎再也藏不住了。”

保罗什么都没说。

“我或许不该说这些,”塔姆森说,“但你知道斯蒂芬怎么做的吗?”“怎么?”

“他带我去了席琳·狄翁的演唱会。”

“不会吧?”保罗说着,又变得乐观起来,“真遗憾。”

“还有更糟的。在大家对她喊‘安可’的时候,她请上了迈克尔·波顿做她的演出嘉宾。他们可没有威斯康星那么多的干酪。”

“他不太了解……”保罗说。“我知道,他的本意是好的。”

“你或许应该给他些你喜欢的CD,他听听就知道区别在哪儿了。”“问题在于,我以前就给过了。没关系,‘我心永恒’。"

回到她的住处时,他感觉更好了。他跟她说,他有个叫墨菲的朋友在波士顿,帮他弄了两周后红袜队和洋基队的比赛门票。“这家伙谁都认识,”保罗说,“他以前是市长的私人司机,现在他开旅行车。你会喜欢他的。我敢打赌位置肯定很好。在比赛前我们可以去兰思顿街吃香肠料理。”

塔姆森一开始没回答。

“怎么了?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可以不去。”保罗说。

“我很愿意跟你去芬威公园,但能不能改天再去?那个周末我有安排了。”塔姆森说。

“当然,可是你有什么安排呢?”

“其实,我不确定应该怎么跟你说,”塔姆森说,“或许我们可以稍后再说。”

“为什么?”他问道,“你不能话说到半截儿就不说了。不管是什么,我都准备好了。”

“我觉得不一定。”她说,“你知道我爱你,对吧?”“我为什么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说。

“斯蒂芬想带我一起去巴黎,”她说,“你知道,他老婆会带孩子去加利福尼亚,而且他的确很久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假期了……”

保罗想掩盖自己的感受,但他的确觉得像是有人在他的肚子上打了一拳。实际上,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了迎接这种状况。

“我记得你们刚刚去过楠塔基特岛。”

“那只是个周末而已。我从来没去过巴黎。”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知道我不该……”她说,“但我不想瞒你。”他想回到她说爱他的那个时间点,但这很难。“你们什么时候走?”

“第二天。”她说,“我是说,我可以跟你去看比赛,但那天晚上我得打包,除非我事先把行李弄好。”

“你们去多久?”

“两周。”她说,“我去年的假基本上还没休。”

“我肯定你会有一段美好时光的。或许,席琳·迪翁会在穆赫兰道有一场什么演出。”保罗说。

“保罗……”

“你应该知道,这对我来说并不容易。”保罗说。他的情绪开始崩塌,他的内心已经塌陷。一个人到底可以承受多少呢?“我非常努力地去假装我并不在乎。就我所知,或许你的确跟他在一起。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他都比我更适合你……”

“你没权利这么说!”她说,“我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的。这个局面对谁来说都不容易。”

“我是说,我们去过哪儿?”保罗说,“伍斯特。”

“没错,”塔姆森说,“就我所知,我们在伍斯特过得很开心。”保罗想换个话题,但是他不能。

“简单点儿说,”他问她,“你爱我吗?”“当然,保罗,我爱你。我刚刚说过了。”“那你爱斯蒂芬吗?”

“保罗,”她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说这个。你们俩都……”“与众不同,”他说,“我知道。”

塔姆森顿了一下,说:“他的离婚接近尾声了。他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发展了。”

“他是这么说的吗?听起来好像什么电视游戏。”这次她什么都没说。

“那你什么想法?关于所谓下一步的发展。”他问。

“我觉得我们需要先谈一下,这也是我们要去巴黎弄明白的问题。我很努力地想对你坦诚,关于你们俩,我觉得暂时抛开那些让我们分神的东西比较好。我这么说不是想伤害你。”

“那你们为什么不能在克兰斯敦弄明白呢?或者是索格斯?大家都去索格斯解决问题。索格斯对于解决问题来说是个很好的地方,我去过。索格斯真的没什么让人分神的事情。”

他其实不想让她“弄明白”。只要她还没作出决定,什么都不会改变。现状不算理想,但相对于可能更坏的状况来说,这也算不错了。

“别担心,”她这样告诉他,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种安慰实在是很虚弱,“你是我的保罗。你永远都是我的保罗。”

她从皮包里拿出一个金属蓝和银色相间的小东西放在咖啡桌上,那是个手机。

“为了工作我不得不买一个,”她解释说,“如果你需要打电话给我的话,我会把号码留给你,但是我确信在欧洲不会打通。只有在大城市里才行,在野外的信号都很弱,但是说不定我可以偶尔查看一下电话留言。”

他一直抗拒手机这个东西,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觉得这是不必要的花费;另一个原因则是在他去过的最酷的地方和他认识的最酷的人,都在用投币电话。有时候,他觉得“失踪”的感觉很好。他知道,未来或许他还是会买一个。

她把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他接过那张纸,对她说了“谢谢”。

他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解救这个状况。他什么都没想出来。当她说累了想去睡觉时,他想了一下,决定开车回去或许会更好。天色很晚了,但他实在无法承受——如果他在床上再次没有好的表现的话。他想大叫,想在墙上一拳打出个窟窿,想乞求她不要去--或者命令她--不要去巴黎。但如果她在巴黎会想念他的话,他希望可以留给她一个好的画面。他跟她说自己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说自己只是想回家。他在自己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些笑容。

“在巴黎玩得开心点儿。”他说着起身要走。走到门前,他转过身来说:“快乐是你应得的,真的。那是我对你真心的期盼。”

内心里,他希望斯蒂芬会被一块儿羊角面包噎着。

 

当保罗的朋友墨菲打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还对红袜队与洋基队的比赛门票感兴趣的时候,保罗抱歉地说自己还是想去看的,但没有伴儿可以使用另外一张票了。那场比赛会在下午三点举行,并在国家电视台直播。

那之前,塔姆森打电话过来说在她去巴黎前想见保罗一面,因为她不喜欢那天结束的方式。她还说那天晚上会开车过去,尽管第二天她要早起。“为什么?”保罗想,“是想去巴黎前跟我彻底分手吗?”

墨菲开玩笑说自己会当保罗的伴儿,只要他别把自己灌醉占自己的便宜就行。

“还会有人想把你灌醉?”保罗说。“说得不错,伙计。”墨菲说。

保罗希望红袜队和洋基队的比赛能分一下他的心神,不要老想着塔姆森和斯蒂芬去巴黎的事情。墨菲告诉他在预定零售窗口旁会面。他到得早,在球场对面的纪念品商店里给塔姆森买了一顶红袜队的棒球帽,她可以在旅行的时候戴。保罗有这样的小心思,如果塔姆森过来要说的不是坏消息,这顶帽子可以随时提醒斯蒂芬(甚至在他们后来看拍的照片的时候)塔姆森裂开的“忠心”。他把收据放好,以防也许会回来把帽子退掉。墨菲是个胖胖的男人,白头发,脸色红润。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他的某些表情看起来跟奥尼尔很像。他们的位置非常好,比赛场地旁的第七排,就在本皇后面第三垒的旁边。他对自己的朋友表示感谢,还问他自己应该给他多少钱。

“嘘……,”墨菲用他很重的后湾口音说,“你的钱在这里不顶事。想喝啤酒吗?”

保罗点了点头。墨菲站起来去销售区,回来的时候他拿着一个盘子,里面有四瓶啤酒,还有一大盒薄脆饼。“薄脆饼中大奖啦。”他说着,把盘子递给了保罗。

“老天,墨菲,”保罗说,“我觉得就算是教皇也不能在芬威公园一次买四瓶啤酒。”这里的限制很严格,每个人只能买两瓶啤酒。

保罗喝着自己的啤酒。喝完后,墨菲又去弄了四瓶回来,还说也许管理处的人在啤酒里掺了水,这样那些球迷就不会大醉了,特别是在洋基队比赛的时候。太阳照在保罗的脸上,他闭起眼睛,享受着空气中的嘈杂声、人群涌动的隆隆声、新割过的草坪的清香,还有芬威公园外德式、意式烤肠的辛辣味。他喜欢那个被称为“绿怪”的有四十英尺高的左外野墙,不是因为它给公园的独特形状,也不是因为棒球弹到墙上时奇怪的双连击景象,更不是因为对方的教练被迫调整自己的作战策略。他爱这道墙是因为,它把城市阻隔于外,让你感觉好像是在一个堡垒中观看比赛。墨菲不断地买啤酒回来,特别是保罗告诉他自己交往的女人要跟她的另一个男友去巴黎之后。

“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墨菲说,“我只有一个规定,那就是不能在芬威谈论老婆或者女友。如果非要谈这个话题的话,我知道在牙买加平原有一个酒吧,看完比赛我们可以去。那里的女招待的奶子就像是保加利亚女人合唱团。”

红袜队在第十一局丢了比赛,因为洋基队的一个三线候补队员在上半局击出了一个本垒打——永远都是他妈的三线候补队员。

保罗很抱歉地拒绝了墨菲一起去酒吧的提议,他解释说他必须回去。在看到第七局的时候,考虑到自己还要开车回去,在马萨诸塞州的高速公路上有遇见巡警的可能,保罗就换了健怡可乐。特别是在大型的体育比赛之后,巡警特别喜欢在那一带巡逻。在开出波士顿商业区之前,车行一直很缓慢;到了牛顿之后,路况就好多了。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开不快,即使公路上车不多的时候,他的车速都在五十迈以下。因为他忍不住想自己正在驶往自己的厄运,这种事永远都不用着急。

在自己的旅行之前,塔姆森为什么要执意见上一面?除了要跟他分手或者她所定义的分道扬镳,还能有什么?是的,也有可能她只是想见他一面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可以等一下;但如果她有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事要跟他谈,好吧……那真得等一下。

他从洲际高速公路上下来,在弗雷明翰的一个休息站停了下来,他需要好好想想。他坐在自己的车里冥思苦想,但这没什么作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夕阳在天空的西侧渐渐沉了下去。他不想让她过来,但他有什么理由阻止呢?无论如何,考虑到他们约定的时间,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他都得好好想想,如果他还想在她离开自己家之前截住她的话。

他最终走进了休息站里面。许多游客在麦当劳前排队等着点餐,他硬挤过去,在卫生间的墙上找到了投币电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对自己说,诚实是最好的策略。电话铃响了,他看到一个卡车司机在玩一个叫“公路暴力”的电视游戏,竟然还有人指望这个放松情绪。

听到对方电话录音的时候,他挂断了电话。他从衣服里摸出写着她手机号的那张纸,拨了出去。手机的电话铃声听起来跟他打过的所有电话没什么区别。电话铃声响着的时候他注意到,每个站在麦当劳柜台后的员工都有一种病态的肥胖。

也许是因为他太慌乱了(稍后他原谅了自己),她的留言信箱响起的时候,他冲动地想采取欠佳的策略,也就是撒谎。他得说点儿什么,要不然她会担心的。他告诉自己,一句善意的谎言无伤大雅,但他自己也清楚,即使说是这么说,他要说的已经不再纯粹属于善意的范畴。他告诉她,他在回家路上的一个休息站停了一下,但再次返回车里的时候发现车无法启动了。他说自己很好,无需担心,但不确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北汉普顿。他说他希望她还没离开罗德岛,还祝她在巴黎玩得开心。

他挂了电话,不知所以地用听筒打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又挂了一次。一切已经发生了。

他设想着接下来可能的故事脚本。最好的情况是她收到了留言,信了他的鬼话,取消了拜访,去了巴黎,然后玩得很糟糕,等回来的时候或许已经忘记他的车坏掉的事。他站在麦当劳的队伍里等待点餐的时候,设想了其他的可能。其中一个是她没及时听到留言,开车去了他的住所,然后在那里等他,这意味着他不能回家。或者她可能半路上会查听自己家里和手机的电话留言,收到他的讯息然后掉头回转,但他还是不能回家,因为她还是可能去他那里等他。他不敢打电话回家,因为塔姆森可能已经在那里,她会接起电话。或者更糟,她收到了留言,开车到波士顿,然后在洲际高速的每一个休息站寻找他、解救他。他不可能躲过她。

吃完之后,他走到车旁,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活动扳手,然后弄松了蓄电池的电缆。他试了一下,车子果然不能发动了。然后,他躺到后座上睡觉,这样即使她真的找到了这里,至少看起来他没有说谎。

这一夜本来可以更好的。

第二天清晨回到家的时候,他打开了电话录音。塔姆森留言说,她希望一切都好,回来后会给他打电话。这样看来,至少她没有沿路去寻找。这是最小的损害,但始终还是损害。

他想着塔姆森和斯蒂芬在巴黎的情形:他们开心地笑着,戴着贝雷帽,穿着条纹衬衣,吸着历史悠久的法国烟。他嘲笑自己是个失败者。她会庆幸离开了他。他想象着他们轻碰高脚杯,为彼此的未来祝酒。

祝你开心。狗屎!

 

 

第十二章 惊慌

 

 

第二天晚上他去了麻省吧,但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改善。

道济、米奇和麦考伊坐在酒吧的最里头。布瑞克曼在角落里,跟一个长相甜美、有着雌鹿一样眼睛的女孩儿聊天,那女孩至少小他一轮。麦考伊走过三个凳子的距离,给保罗买了瓶啤酒。

“跟布瑞克曼聊天的那人是谁?”保罗问。布瑞克曼曾经在这里跟无数个女人调情,如果他想,他会显得很有魅力,但今天这个女孩儿看起来太年轻,也太单纯了些。

布瑞克曼开了一辆保时捷,他会提出送女孩儿回家,然后她会看到那辆车,说:“好啊,为什么不呢?”-假如她是个成年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些让他觉得有些讨厌。

“不知道。”麦考伊说,“你知道了吗?我要搬到巴黎去了,或许就在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

保罗有些震惊--还没有人从北汉普顿搬走过。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去巴黎?”保罗说,“你知道,有关法国人喜欢美国爵士乐手的说法只是个杜撰。法国人讨厌爵士,也讨厌杰瑞·路易斯。他们讨厌所有的事情。”

布瑞克曼跟那个“鹿眼”女孩儿从桌旁站起来离开了。那女孩儿笑着,带着醉意。或许,她已经在想第二天回到宿舍的时候,如何跟舍友吹嘘自己的激情一夜了。

“如果他敢碰她,”保罗开玩笑说,“我发誓让他进医院。”“那他可以做本德的邻居了。”麦考伊说。“本德怎么了?”“心脏病发作。”“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表现得这么震惊?”麦考伊说,“我说话含糊不清吗?他——心脏病--发作--住院了。”

“本德不可能有心脏病的,”保罗说,“他每天上五个小时的健身房。如果他心脏病发作了,那我早该死了。怎么会呢?”

“人们在商场外面的自行车道上发现了他,当时他正要去商店买有机食品。”

“可怜的本德,他在哪家医院?”保罗问。

“我不知道。”麦考伊说。然后他大声问其他人:“有人知道本德在哪个医院吗?”

道济和米奇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走回自己的汽车时,外面正下着雨。他看了四周一圈。本德心脏病发作,父亲失去语言功能,死亡在他可视的每一个角落。回到家的时候,他把斯特拉抱到床上。斯特拉趴着,下巴放在脚爪子上。红袜队正在奥克兰打比赛,现在才打到第五局,但对于东海岸来说,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他听着广播里的赛况,听着雨点敲击空调外机的声音,试图不去想塔姆森在哪儿或者在做什么。第二天早上他上线了。

 

保罗:今天这里在下雨。你那里下雨了吗?

哈罗德:没。

保罗:你觉得孤单吗?

哈罗德: 不。

保罗:你不想跟自己的妻子说说话吗?

哈罗德:是。

保罗: 以前即使我在家,凯伦还是会说自己觉得孤单。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到最后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坐在飞机上,你想跟邻座的人聊聊天,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始,你从来不需要跟自己的妻子没话找话。

哈罗德:是。

保罗: 很奇怪,我对童年的回忆总是围绕着孤单。我记得我被“遣送”回自己的房间,就那么一个人坐着,等着问题解决,或者是我爬到树上躲在树叶里,尽可能拖长时间不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跟所有人保持距离,你觉得这样奇怪吗?

哈罗德:是。

保罗: 我从来不记得全家人在一起的场景---我是说,我能记得大家在一起,但我永远都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角色。有时候,我想这是不是跟那次车祸相关,大家都受伤了,只有我没有。

哈罗德:是。

保罗: 我曾经听过你所有的古典乐唱片。我记得我把巴伯的《弦乐柔板》放在高保真的音响里,幻想自己在某一条小径上独行。就像是我在试图告诉自己——“你是喜欢孤独的”。但那只是自己的虚张声势。

哈罗德:是。

保罗: 妈妈曾经很担心我,是吗?

哈罗德:是。

保罗:你担心过我吗?

哈罗德: 是。

保罗: 说实话,我很害怕自己不会成功,很害怕自己会一直这么孤单下去,我不想再对自己说那些打气的话了。你害怕吗?

哈罗德:不。

保罗: 因为你的信念?

哈罗德:是。

保罗: 你以前害怕过吗?

哈罗德:是。

保罗: 我是说,是真的害怕。

哈罗德:是。

保罗:什么时候? 不好意思,你无法回答。你想聊这个吗?

哈罗德:不。

保罗:你确定吗?

保罗:还在吗?

保罗:忘了我说的吧,对不起。

保罗:有时候,我就是不知道适可而止。稍后再聊。

(待续)




保罗:真高兴你还是个处女。”

狗狗:我是个处女?”

保罗:没错。”

狗狗:我没做过爱吗?”

保罗我觉得没有。你小的时候,有一次发烧,我去药店里给你买药的时候把你拴在药店的外面。我离开了不过二十秒的时间,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一条黑狗,好像是无尾小黑犬,正在……”

狗狗:正在干吗?”

保罗:正在拼尽全力,但我想它太短了。”

狗狗:对什么来说太短了?”

保罗:对达到来说。”

狗狗:达到什么?”

保罗:他的目标。”

狗狗:他的目标是什么?”

保罗:他想要一窝小狗。”

狗狗:跟我吗?”

保罗:是的。"

狗狗:他根本都不认识我。”

保罗:他不介意。”

狗狗:好吧,那看起来不太合适。”

保罗:你跟人类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狗狗:那你是因为太短所以没跟凯伦要孩子吗?”

保罗:我想我不会这么说,不过也差不多。从开始到最后,我们都很庆幸我们没要孩子。”

狗狗:为什么啊?”

保罗:这很复杂,这不像我们理智的决定。”

狗狗:那这是你停止性爱的原因吗避免要小孩?”

保罗:那是原因吗我还真没想过,不过也可能吧。很多事情都出了问题,我和凯伦甚至闭口不谈哪儿出了问题。如果连说都懒得说,就真的没救了。”

狗狗:太糟糕了。”

 

这只狗狗虽然很聪明而且会说话,但它毕竟是一只狗,人类的一些复杂的心理活动它还是无法理解。保罗是因为阳痿的原因跟前妻分手的,保罗之所以患阳痿,跟他过度压抑自我有关。

性跟睡眠一样,都是人的自然本能,自然本能在最放松自然的情况下才会发挥得最好。保罗因为太在乎前妻的感受,太害怕不能让妻子满意,太害怕性能力发挥不好。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这是“心想事成的原理”。

比如“我害怕我博起不坚”相当于这样暗示自己:“我觉得我有可能会博起不坚,然后早早就射精了,然后妻子会对我很失望不满,然后我会感觉很挫败。”他总是持续地长年累月地这样暗示自己,不阳痿就奇怪了。那怎么办呢?他得转化负面信念,然后转化负面自动暗示习惯,然后强化为正面自动暗示习惯。同时结合催眠心理治疗,问题很容易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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