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雄著
海灯法师是我国当代蜚声海内外的一代佛门高僧与武术大师,他在佛学修证、武术实践、中医药术、诗文创作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是一位集佛法、武功、医术、文学于一身的佛教界传奇人物。
山径人稀水欲冰，
光明无尽佛前灯。
升堂茶罢跏趺坐，
我是江南行脚僧。
——海灯法师
1956年8月至1958年5月,海灯法师应江西云居山真如寺虚云长老之邀,在云居寺担任了20个月的住持。
在1958年到1967年期间,海灯法师在江苏苏州吴县(今苏州市吴中区)境内太湖西山岛石公山石公寺任住持，海灯法师在寺中闭门修经、潜心向佛、刻苦习武、行医施术、妙笔著书,打下了扎实的修行基础。正如海灯法师自己所说的那样:“太湖西山岛上的10年,是我进一步闭关修炼、开悟佛法的地方，我的一指禅二指功也是在西山岛上进一步修炼成的。”
到1967年“文化大革命”期间, 海灯法师才又回到了四川绵阳地区江油县重华镇老家定居下来。
（待续）
第二十九回 特邀江油赴盛会 师徒重逢似诀别
话说海灯师徒一行离开苏州吴县,在上海逗留了一段时间后,就因惦念着江油武馆基建等事宜,忙着回到了家乡。期间,马祖铭保持着与海灯师徒及江油市政协陈德喜副秘书长之间的联系。
1988年8月15日,江油市人民政府向已结为友好城市的吴县政府寄去了邀请书,邀请吴县政府前去参加江油海灯法师武馆开馆仪式暨江油市秋季物资交易会。饮水不忘挖井人,江油政府唯恐马祖铭这位热情诚恳的“吴县的特使”届时不能前来,还专门向马祖铭单独挂号邮寄了一封邀请函。
于是,马祖铭持信来到吴县政协,向崔长灿副秘书长出示他手中的邀请书。
当时,吴县政府派往江油的代表人选已初步确定，他们是吴县政协副秘书长崔长灿、吴县城建局副局长盖志远、苏州陈式太极拳会长刘元毅。于是，前往江油的吴县代表团中,又增加了马祖铭这个江油市政府特邀的代表。
1988年9月15日,马祖铭一行顺利抵达江油。海灯法师高兴地接见了他们。崔长灿代表吴县政府,向海灯法师献上了一尊从苏州专程带来的达摩祖师的雕像。此雕像高约七八寸,上乘黄杨木质地,雕刻精细,形神兼备,出自苏州著名佛像雕刻家之手。海灯法师见了,自是非常欢喜。
翌日,来自苏州与吴县的这四位代表一起出席了位处江油市的江油海灯法师武馆开馆仪式暨江油市首届秋季物资交易会的庆典活动。
这天下午13 时许,江油市体委灯光球场内的看台上座无虚席,海灯法师武馆开馆武术表演的开幕式在这里举行。数千名观众兴致勃勃、翘首以待。前往参加武馆开馆庆典的中央、四川省、江油市、绵阳市的党政军领导和来宾应邀出席观看武术表演。除了江油、绵阳两市的领导人外,在主席台就座的有中顾委委员天宝、中纪委委员张力行、上海市武术协会副主任顾留馨、原浙江省政协副主席朱之光、河南省统战部部长高纬、四川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邓自力、省人民政府副省长韩邦彦、原四川省政协主席杨超、省政协副主席杨岭多吉、省军区副司令员张凤蛟等。海灯法师虽年届87岁高龄，仍神采奕奕地来到现场指导武术表演。
武术表演开幕式下午14点30分正式开始,江油市政协田守尧副主席主持了开幕式,海灯法师弟子、武馆副馆长范应莲作为武术表演的主持人,宣布武术表演开始，他用娴熟而简洁的武术语汇对每一表演节目作了精辟的介绍。观众们通过小学生表演的“梅花桩精拳”、“少林二路”,周波的“少林三路”,李凯的“少林五路”,肖义发的“少林七路、八路”,周任的“少林十八招”,陈杰的“少林长拳”,王玉林的“功力拳”，宋向阳的“罗汉拳”,韩光林的 “少林剑”,王汉一的“少林单刀”,李正道的“禅林刀”，代伟的“少林枪”,邓文金的“少林十三枪”,以及武馆副馆长齐勇的“少林燕行拳”,武馆教练秦德纯的“八卦掌”等表演,集中地认识了少林武术和海灯法师的真传。只见演武场上刀光剑影,龙腾虎跃，时而腾云覆雨,大有力拔千钧之势;时而静如秋水,宛若引弓待发,一动一静,疾徐有致。观众的情绪也随着场上的节奏时而屏气凝息，时而欢呼雀跃。观众席上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和鼓掌声。法师的真传弟子、武馆学员代伟当场表演的少林绝技“二指禅”功夫和成都军区武术队表演的“铁布衫”,更是把武术推向了高潮。
“二指禅”功夫是海灯法师的三大绝技之一,年仅19岁的代伟上场后,满面稚气而又略含几分羞怯的他先弯腰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在地上一点,观众好奇的眼光还停留在他稚气的脸庞上尚未移开,只见他的双腿和全身已经神奇地顺着看台倒立了起来,全身重量落在两根细小纤弱的手指上了。观众像被一道无声的命令所驱使,“哗”地从座位上站起,全场一片惊呼和喝彩,对海灯法师后继有人感到莫大的欣慰。
“铁布衫”功夫是中华武术中的一种神秘的功法,此功练成后,既可强身，又可避免无意中被外界棍棒伤害。过去秘而不外传。海灯法师为了实现精武报国的宿愿,使中华武术能够直接地为国防建设服务,1985年11月,他偕同弟子范应莲首次将此功法传授给人民解放军成都军区侦察兵武术集训队，随后又传给了陆、海、空三军,使此功在全军得到普及。这时，成都军区代表队正在表演“铁布衫”功夫,只见一条汉子抡起木棍,狠狠地朝着表演者拦腰打去，而且正打在致命的腰眼上。只听“咔嚓”一声,茶杯般粗的木棍居然被打成两截。那汉子换了木棍又凌空向表演者伸出的手臂砍去,木棍像碰上铁棒一样,又应声而断。胸部、腹部、背部,那汉子一连打断木棍五根。观众们被这种神奇的功力惊得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来,就听见节目主持人范应莲通过扩音话筒向观众示意:“如果哪位观众感兴趣,可以下场试一试。”
观众们闻听此言,又是一阵骚动。开幕式组织人田守尧副主席怕出事故，要想制止,但已迟了,只见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已经跳下场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其中两人颇具威武之态势,用拳头狠狠朝表演者的胸部、腹部和腰部轮番猛击。然而,被击打者满面笑容,无动于衷。打人者反倒像砸在铜墙铁壁上,边甩手边退下场去,嘴中叫苦不迭。
另一位留着长发、戴着太阳镜的“勇士”趁表演者不备,从后面举起双手，用手掌连打带劈地猛扑过去,大有猛虎下山之势。只见表演者铁塔一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而那位“勇士”反被“弹”了回去,倒退七八步,一个踉跄倒在观众席的栏杆上,太阳镜也从脸上摔了下来。引得看台上的观众前俯后仰，哄堂大笑。
“擒拿”武功,是边防部队和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指战员徒手与敌人和犯罪分子格斗、擒拿的一套功法,它以踢、打、摔、拿等动作制服对方,有着十分重要的近战搏斗的意义。经过海灯法师与范应莲亲自传授的国防科工委武术代表队表演的“擒拿与反擒拿”武功,也博得了全场的喝彩。
在武馆开馆活动过程中,共进行了四天六场的武术表演。参加表演的单位和个人，除海灯法师弟子和武馆学员代表队外,还有来自海南军区、国防科工委、空军、四川省军区、成都军区、江油武警中队、江油民兵连、三合武术研究社、江油体委武训班等单位的武术代表队。共表演节目137套,观众达一万五千多人次。惜乎行程紧张,后面的几场表演马祖铭他们都没有时间前去观摩。
16日的当天晚上，马祖铭等一行还应邀参加了江油政协召开的小型座谈会,田守尧副主席主持了会议。其实,江油海灯法师武馆已在8月5日举行过开馆仪式,这次再邀请各地相关代表前来出席活动,其真实内容与真正目的全在于这个座谈会。原来,由于前一段时期有人写文章对海灯法师的武术及身份、简历等都提出了不少质疑,江油市政协针对这一系列不利状况,特意召开此座谈会，进一步核实与听取各地相关人士的看法。
在所有代表作了针对性发言后,田副主席特意点名请马祖铭讲几句。马祖铭在最后一个发言时,实事求是地说道:“有关海灯的文章我看了不少，敬永祥的文章我已读过,我认为海灯是集武术、医学、文学、佛学于一身的当代高僧,他既不属于四川,也不属于江苏,而是属于中华民族。就全国来说,武术比他好的人不少,文学比他好的也不少,医学比他好的更多,佛学比他好的也很多,但是加起来他是总分第一,全国少见。我看应该实事求是的好，既不要捧杀也不要骂杀,不能给人一个盛极必衰的感觉,不然的话要人们相信什么? 这是我个人不成熟的想法……”
马祖铭客观具体的看法,获得了全体与会代表热烈的掌声。
会后,马祖铭等一行吴县客人在江油政协领导的陪同下,参观了“江油海灯法师武馆”。
武馆坐落在唐代大诗人李白的故里——江油市城北昌明河畔,这里竹木葱茏，风景宜人,清澈的昌明河水潺潺而流,双峰挺拔的窦团山隐隐相望。武馆同太白公园毗邻,与李白纪念馆隔河相望。一古一今、一文一武的旷世名人，使江油更加神奇。
海灯法师武馆从1985年10月奠基到落成开馆,历时3年,占地24亩。当客人们来到武馆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山门悬挂着的“海灯法师武馆”的巨幅馆名,两边挂着“发扬中华武术,振奋民族精神”的木刻抱柱对联。这是原国家副主席乌兰夫为武馆题写的。走进武馆大门,只见照壁上刻有“宏扬武德”四个醒目的大字,象征着武术馆以“弘扬少林武术,强身健体”为宗旨,凡来习武者必须具有武德武风,不能忘记武林界“未曾学武先学礼,未曾习武先习德”的古训。照壁后面便是演武厅,这是武术馆主体建筑之一。演武厅高 15.3米,建筑面积约300平方米,斗拱筒瓦歇山垂檐屋顶,四周是圆柱走廊和宽阔的台阶。整个建筑显得十分雄伟壮观。正门上方高悬着一块3米多长的匾额,上刻“演武厅”三个烫金大字。其间有敞轩、前后练武场、会客厅、宿舍、食堂以及轩室、亭、榭、回廊等20多项建筑。金黄色和绿色筒瓦,白色墙壁,暗红色廊柱,虽没有宫廷建筑的华丽,但却具有浓厚的古典风格和特点。
演武厅右侧客厅背面,便是法师静居小院,院内屋阁别致,顺着小院漫步,步移景异,足以令人触景生情。步入海灯法师展厅,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报刊,有法师读后批圈点的各类古书;有现代作家和记者根据法师的身世、武迹撰写的著作或文章;也有海灯法师自己写成的《少林云水诗集》、《气功精要)、《易筋经十三段功》等专著。在五百多件展品中,还陈列有反映海灯法师武功武德的电影、电视,以及各个时期的原始复印件和海灯法师青少年时代所用过的练武器具等。一些圆柱和墙壁上还挂有国家领导人接见海灯法师时的照片和题词,许多书法家、画家和知名人士纷纷为海灯法师武馆题诗作画,歌颂法师的武风武德。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迟浩田在1988年7月的赠词中写道:“中华武术,海灯神威。”
在参观的时候，恰巧海灯法师也在武馆。见到马祖铭一行吴县客人,海灯法师非常高兴,当马祖铭问师父今后还有什么打算时,海灯法师满怀信心地告诉他说:“我们习武之人应把爱祖国、爱人民的精神放在第一位。有国而后有保障,有家而后有归宿。所以开馆以后,准备对外开办短期武训班,招收身体强健,品德高尚,具有一定文化基础,适合应征入伍年龄的爱国男女青年来习武。此外,武馆还准备研究少林八卦、太极、行意、心意、长拳等,这对老、中、青、少年都有裨益……”江油武馆的开馆前后的一系列具体事宜，使时年86岁的海灯法师更加忙碌了，所以他只是在马祖铭一行抵达江油的当天与临行前的那天，抽出时间先后接见了他们。但尽管这样，海灯法师还是不忘忙里偷闲亲自向马祖铭赠送了一本《少林梅花桩精拳》的小册子。此小册子乃由范应莲编著,专事介绍海灯法师绝技“梅花桩精拳”的一本图文并茂的武术普及读本,由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2月出版。扉页上,海灯法师亲笔用蓝色钢笔题写了:
剑器舞到一心,斩断情深爱深。
面壁僧 海灯一九八八年九月十五日
末了,海灯法师还在自己的法名上,认真地盖上一方“少林海灯”的私章。
在公务结束、打道回府的那天,马祖铭找到了正为俗务忙碌的海灯法师,向师父作别。这时,忽然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蓦地袭上了马祖铭的心头,这可是前几次与师父作别时都没有过的。这感觉惹得马祖铭心里酸酸的,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恍惚中,他竟忘了师父的身份,伸出双手要握海灯法师的双手。海灯法师微微一笑,很自然地双手合十,向着马祖铭作了一揖,问道:“隆荣,此一去,你什么时候再来接我呀?”
“师父什么时候想来，我就什么时候来接您。”
“好,好。我等你来接,也只要你来接哟。”
“谢谢师父的器重。”
“记着,你一个人来接就可以了,不必像上次那样兴师动众的。”
“隆荣遵命。”
向师父作揖告别后,走出老远了,回头望,还见师父站在那里向自己作揖呢!马祖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两行热泪涌出眼眶,模糊了镜片。
事后,马祖铭回想起当时与海灯法师说的这最后几句话,仍大惑不解:师父当时怎么不说“再来看我”,而是说了“再来接我”呢?而且怎么就要我一个去接他呢?难道冥冥之中,师父已知道他将与自己从此诀别了吗?他要去接的,仅是他的一捧灵骨吗?这真是:
人生无常多变幻，
冥冥之中谜语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两脚芒鞋脱红尘 自性弥陀证无生
1988 年11月11 日,87岁高龄的海灯法师因再也无法忍受右下腹的剧烈疼痛,住进了四川省人民医院内四病房。稍愈后,于11月18日进行全面检查时,发现右下腹内有明显包块。经钡盐灌肠和CT扫描,证实右下腹结肠处紧贴膀胱处,有8x9公分大的实质性包块。11月26日进行穿刺细胞学检查,确诊为“恶性肿瘤”。
11月29日,江油市政协主席赵朴、副主席田守尧前往医院看望法师。问明病情后,即去向省政协李培根副主席的秘书蒋进作了汇报。李培根即于当天下午前往医院看望了法师，并立即与为法师治疗的医护人员商量医护问题,并建议全面会诊。
12月7日大会诊时,参加人员除省医院领导、专家外，江油市政协副主席周玉乾、肖继顺、市委统战部副部长杨大任和法师的弟子范应莲列席了会诊会议。初步判断为“膀胱平滑肌肉瘤”,但不排除“小肠平滑肌肉瘤”的可能性。提出四种治疗方案:一、支持疗法,以延长生命生存时间;二、放射治疗;三、化疗;四、手术切除。
经反复论证,认为:放射和化疗对平滑肌肉瘤不敏感，且包块较大必然使用大剂量,对白血球破坏损失大,反而加重病情。如果手术,病人的年龄大,体质差,可能经受不起，风险太大。且术后容易诱发其他并发症。一致认为采用支持疗法为宜。
在支持疗法过程中,12月9日法师病情因包块压抑出现肠梗阻。医院发出病危通知。江油市政协主席赵朴,副主席田守尧,市委统战部副部长杨大任等赶到医院。医院对法师进行胃肠减压,法师面部表情呆滞、嘴唇干燥、眼角流泪,口腔微张不能说话。经医生介绍,认为病情危急,只能输液、输血维持生命。上述三位领导同志感到事关重大,遂同法师的弟子范应莲于当日晚共同研究,根据病情的严重性,决定应做两手准备:一、治疗上,请医院尽力抢救;二、着手后事的安排。
12月12日上午,赵朴、田守尧、杨大任到省政协向廖伯康主席汇报了两手准备的打算。廖主席同意,并作了以下指示:组织力量尽力抢救，延长生命时间;海灯是全国政协委员,治丧委员会的规格高一点为好,建议主任委员应由省委统战部或省政协的领导同志担任;讣告和悼词均以治丧委员会的名义发;法师逝世后,应发布新闻在主要报刊见报;按照佛教高僧圆寂后均采取火化的习俗,遗体应坚持火葬,并按法师意愿将骨灰分为四处存放;要注意听取法师的遗嘱。
当天下午,廖伯康主席到省医院看望法师后,又同江油市政协副主席田守尧一道,找省医院内科杨主任及为法师治病的主治医师、护士,强调要尽力抢救,尽量减轻痛苦,争取好的结果。杨主任等也一再表示,尽医院现有的医疗设备和技术力量，一定精心治疗,千方百计争取好的结果。
12月13日,由省医院邀请华西医大的有关专家共同会诊。省政协、江油市政协、市委统战部的代表和海灯弟子范应莲列席。经会诊论证，认为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有的,而且是积极的。支持疗法比较消极。建议冒风险进行手术，争取好的结果。
12月15日下午,省医院邀请省政协、江油市派代表参加讨论手术方案。省政协罗尉秘书长、省政协保健室陈医生、江油市政协副主席田守尧、市委统战部副部长杨大任参加了手术方案的讨论。省医院的专家们认真分析了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研究了应急措施,并决定组成以省医院泌尿科潘主任、普外朱主任、麻醉室齐主任等为首的手术班子。手术日期定在12月19日上午进行。
12月16日,中共江油市委书记贾天富、副书记李从古、省人大主任皮知仁、市政府副市长周家辛、江油市委组织部部长杨义根、江油市武装部政委方成、江油市总工会主席任国才，同已在成都的市政协、市委统战部的同志一道,去医院看望法师,并向医护人员研究手术前、手术中、手术后的具体方案，力争取得良好效果。
12月17日下午,法师被转到外科监护室做术前准备。
12月19日上午9时30分,手术按期进行。省委统战部副部队郭景璞、省政协副秘书长罗正福、江油市政协主席赵朴、副主席田守尧、市委统战部副部长杨大任、法师弟子范应莲与秦德纯等,守候在省医院内，等待手术结果。下午一时手术结束。切除了两斤重的瘤体及与瘤体粘连紧密的约一米长的回肠,手术做得非常成功。术后法师被送回监护室后,郭景璞等领导同志才离开医院。
法师在监护室期间,每天输血、输液、输白蛋白。伤口愈合良好。七天后开始间断拆线。经对切除的包块作病理切片检查,确诊为“肠系膜淋巴肉瘤”。
12月29日,法师病情日趋好转,从监护室被送回原住的内410号病房继续治疗护理。1月初旬，病情良好,到10日上午开始,由于法师年事已高,加上长期不能进食,仅靠输液、输血维持生命。因而身体极度虚弱，导致当晚8时后病情急剧恶化,全身功能衰竭,经全力抢救无效,于当晚9时50分停止呼吸。
1989年1月11日下午,省政协主席廖伯康、副主席李培根亲自主持召开会议。江油市政协田守尧、市委统战部杨大任参加了会议,讨论通过了讣告;研究布置了海灯法师整个治丧活动的有关事项,并初步拟定海灯法师的悼念活动定于17日在成都殡仪馆举行。决定立即成立海灯法师治丧办公室。由省政协副秘书长田兴华任治丧办公室主任,省政协二办主任陈太常、江油市统战部副部长杨大任等任副主任。并从省委统战部、省宗教局、省政协抽调工作人员，立即开展工作。治丧办公室设在省政协办公大楼一楼会议室。
1月13日上午,在省政协三楼会议室召开了治丧委员会全体会议。在绵阳、江油等地工作的治丧委员会成员都专程赶到成都,按时出席了会议。会议由治丧委员会主任委员、省政协副主席李培根同志主持。首先讨论和修改了悼词。并作如下决定:一、追悼会定于1月17日上午9时,在成都殡仪馆举行;二、追悼大会由治丧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绵阳政协主席辛清碧主持,治丧委员会主任委员、省政协副主席李培根致悼词,治丧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共江油市委副书记李从古宣读唁电;三、参加追悼会人员除党政军和人民团体领导人外，并邀请省佛协领导成员和文殊院、昭觉寺、宝光寺等主要寺庙的住持、方丈等大和尚一起参加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四、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后,允许省佛协组织佛教界高僧按佛教习俗举行遗体的装龛、封龛、起龛等佛事活动;五、海灯法师遗体按佛教习俗,圆寂7日后举火荼毗,火化仪式定于1月17日晚在宝光寺举行。
据医生们诊断,海灯患病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严重营养不良,长期以来,他的身体就像一盏渐渐熬干了的油灯,此刻终于到了油干灯草尽的时候。
面对医生们的极力挽救,海灯法师深表感谢，就是缠绵在刀光剑影的病榻上，他还以口述、弟子邓文金抄录的形式,创作诗两首,以表示他对向阳、陶万两位医师的感激之情。
其一:
赠向阳大医师
人间景仰白求恩，
切断私心专利人。
今见向阳真妙手，
琴心剑胆总超群。
其二:
赠陶万主任医师
耆翁应是再来人，
曾向祗园说了心。
不必宝花天女散，
喜寻灵药寒崖生。
得意亭林与众乐，
赏心山水自为邻。
锦官城降一高士，
良相良医何须分。
八八嵩头陀戊辰秋
此外，在病榻上,他还专为观雾山极乐寺创作了《大雄殿》、《观音殿)、《天王殿〉三首诗联。
元月5日,海灯法师的高徒严新让他的妻子从北京给他带来一封特殊的信,让师父放在枕头底下。那天,新华社记者晓星去医院探望海灯法师，法师从枕头底下取出那封信给晓星看了。
原来,这封信是严新专门为师父开的一副处方,上面工整地写着大约20味中药,其中有熟地、大黄、枸杞、甘草等,在处方的下角还盖着严新的新印章。
范应莲告诉记者,说这些药用不着去抓,更不用去熬,只需把处方放在师父的枕头底下,即可使处方上的药力显效。
于是,晓星问海灯:“法师，那么你感到疗效如何?”
海灯法师诙谐而又幽默地笑道:“如果我说有效果是宣扬迷信,如果我说无效又打击了严新。让我怎么说好呢?”
元月6日,自知来日已屈指可数的海灯法师仰卧在病床上,大睁着双眼，环视着围在他身边的弟子们,欲言又止。经弟子们一再追问,海灯法师这才为难地说出六个字来:“我想一见寂诚。”
（待续）
1987年11月29日，海灯法师被江苏代表马祖铭“抢”回江苏吴县西山太湖，这是海灯阔别二十年后再次踏上西山，这里已经彻底焕然一新，成为著名的旅游景点。海灯在西山呆了一段时间，经上海杭州的朋友邀请到杭州、上海授武，在上海期间，海灯因惦念家乡江油武馆建设，回到了家乡。1988年9月15日，马祖铭受江油政府邀请来江油出席海灯法师武馆开馆仪式，这时候海灯法师已经是87岁的老人了，仍神采奕奕地亲临现场指导武术表演。
马祖铭即将返回江苏的时候，海灯法师亲自送行，临别前，海灯对马祖铭说了意味深长的话。
海灯：“隆荣，此一去，你什么时候再来接我呀？”
马祖铭：“师父什么时候想来，我就什么时候来接您。”
海灯：“好，好。我等你来，也只要你来接哟。”
马祖铭：“谢谢师父的器重。”
海灯：记着，你一个人来接就可以了，不必像上次那样兴师动众的。“
马祖铭：“隆荣遵命。”
海灯恋恋不舍地望着马祖铭离去，已经走出老远了，海灯还站在那里向马祖铭作揖。
“你什么时候再来接我呀？”，海灯这句话是暗含深意的，在正常情况下，人们会这样说“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呀？”
海灯早已知道自己患严重的疾病，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这一次跟马祖铭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海灯希望自己死后，一部分骨灰让马祖铭接去江苏吴县西山太湖，完整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再来接我的部分骨灰到西山太湖呀？”
1988年11月11日，海灯再也无法忍受右下腹的剧烈疼痛，住进了四川省人民医院内四病房。诊断为恶性肿瘤。1988年12月19日手术切除重达两斤的肿瘤。1989年1月10日，海灯离开人世。
1989年1月5日，海灯高徒严新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给海灯治疗，海灯让妻子亲自给海灯送来一封特殊的信，信中是一付处方，处方上工整地写着大约20味中药，这些药不用去抓，不用去熬。只需要处方放在海灯的枕头底下，即可让处方上的药力显效。
记者晓星问海灯：“法师，那么你感到疗效如何？”
海灯幽默地说：“如果我说有效果是宣扬迷信，如果我说无效又打击了严新。让我怎么说好呢？”
海灯完整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处方肯定是有效果的，这张纸上的信息是严新发了气功信号的，但是我的病太重太重了，这个处方的疗效不足以挽回我的生命了。我不能如实地说内心想说的真话，因为普通大众不了解佛学玄学，不了解气功，如果我说真话，普通大众会认为我宣扬迷信思想。但我也不能违心地说假话，那样很伤徒弟严新的心。”
海灯患癌去世的过程跟感动中国人物丛飞患癌的过程很相似，就是成为大名人之后，没有办法做自己了，但真正的自我又是不能违背的，违背真实的自我太多太重太久，本我会有无数的办法反抗我们的，患癌就是本我反抗自我的常见方式，意思是：“你既然不让我好好地活着，那我就去死，早死早解脱，我才不想受你奴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