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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海灯》—海灯法师在太湖岛 第十九到二十一回
2024-11-04 来源: 浏览量:165

催眠师黄丽娟高能量式催眠法创始人)

汤雄著

 

海灯法师是我国当代蜚声海内外的一代佛门高僧与武术大师,他在佛学修证、武术实践、中医药术、诗文创作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是一位集佛法、武功、医术、文学于一身的佛教界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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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人稀水欲冰,

光明无尽佛前灯。

升堂茶罢跏趺坐,

我是江南行脚僧。

——海灯法师

 

1956年8月至1958年5月,海灯法师应江西云居山真如寺虚云长老之邀,在云居寺担任了20个月的住持。

在1958年到1967年期间,海灯法师在江苏苏州吴县(今苏州市吴中区)境内太湖西山岛石公山石公寺任住持,海灯法师在寺中闭门修经、潜心向佛、刻苦习武、行医施术、妙笔著书,打下了扎实的修行基础。正如海灯法师自己所说的那样:“太湖西山岛上的10年,是我进一步闭关修炼、开悟佛法的地方,我的一指禅二指功也是在西山岛上进一步修炼成的。”

到1967年“文化大革命”期间, 海灯法师才又回到了四川绵阳地区江油县重华镇老家定居下来。

 020

 

第十九回 刀枪逼迫离上海  留诗题句盼重逢

 

 

(接上)

且说王子平自知无法改变海灯的主意,只得不无伤感地问道:“那么,法师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呢?”

“明天上午。”海灯法师毫不迟疑地答道。众人闻言,又是一片唏嘘。

海灯法师却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贫僧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逢的。”说着,他取过王子平桌上的纸笔,笑着对蔡林生与周文华说:“来,你们不是经常向我要字吗?今天,为师满足你们。”

蔡林生与周文华一听,这才转悲为喜。

海灯法师铺纸提笔,略一思索,先给周文华写下一幅:

 

致文华:

文章不必传千口

宝剑还须惊四筵

少林海灯题

 

再给蔡林生写下一幅:

 

致林生:

十年学一剑

入山不畏虎

峨眉海灯题

 

陈一凡医师也就势请海灯法师为他这个才当了20多天的徒弟写上几句。

海灯法师想了想,当即一挥而就,写下一首题为《赠友人》的七绝,赠给陈一凡医师:

 

花影日高观更好,

鸟声山静听还真。

感于永断雪鸿想,

结愿长如天地春。

 

海灯法师文才好,诗句好,那手笔墨也好,字体龙飞凤舞,笔酣墨畅,令人叹服。但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提不起兴致,反而觉得心中更加悲哀凄凉,唏嘘不止……

1968年4月13日上午,天阴云低。上海北站上空,浓云层层,似能绞出水来。

“呜——”火车一声长啸,缓缓驶入月台。分手的时刻终于到了,前来送行的朋友与弟子们围了上来,一个个依依不舍,不忍师父就此远离而去。周文华等几个女弟子更是脆弱,呜咽了起来。车站上几个善良的站务员见状,竟然破例准许十几个徒弟簇拥着海灯法师进入站台,为师父送行。

海灯法师登上车厢,寂诚也紧随师父登上车厢。海灯法师伫立在车厢门口,他环顾着前来送行的十几个徒弟,尽管神情平静,但人们还是隐隐看出了那深藏在他双眸里的痛苦。这个名扬四海的少林武师一生清贫,日常所处,仅三衣一钵,别无他物。如今他踏上归途时,也只是手提一只简陋的小竹篮和一只小网袋,身上穿着一件布衣,肩背一个小包袱。但临上火车时,他却掏出五元人民币,硬塞到周文华的手中,嘱她与蔡林生用来买返回苏州的火车票。

“记住,功夫无息,法自修。”海灯法师深情地凝视着众人,高声说道。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犹如万马奔腾,千舟竞发:离开家乡已经20多年了,现在却不得不回去,就像一片飘荡的秋叶,旋转了几个圈子,最后还是落在了根上。

“师父——”周文华再也按捺不住离别的伤感,放声号啕了起来,她不知道师父此去,何时再能回来?何时再能见面?

月台上,广法率先跪了下来,众弟子们也紧随着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呜咽声与号啕声,汇成一片令人心酸的声浪。

站在车厢门口,海灯法师最后再环视了一遍匍匐在地的爱徒们,然后一闭双眼,一扭头,转身走进了车厢……

列车一声长啸,缓缓启动。尽管佛门有“爱不重,不生婆娑”之祖训,但此时隔着车窗深情地望着月台上匍匐一地的弟子们的海灯法师的双眼还是湿润了。

“呜”又一声长鸣,列车加快了速度,顷刻间就云烟似的消逝在地平线尽头了。呜呼!中国那么大,有960万平方公里;然而中国又那么小,居然没有几个和尚的立足之地!这真是:

 

乌云翻卷百鸟散,

慈鸿散去何时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二指禅力不从心 传佛法不远万里

 

 

且说海灯法师与寂诚告别上海,登上火车,随着声声汽笛,恋恋不舍地告别了留有他们无限爱与恨的江南水乡、告别了他的那些真诚可爱的俗家弟子们后,火车在江苏泰州车站徐徐停靠,海灯与寂诚一前一后走下了火车。寂诚的家乡是泰州,尽管这年寂诚已是26岁,但海灯法师还是执意要亲自把这位他最喜爱的大弟子送回家乡才放心。广法则又在上海住了些日子,跟着陈一凡医师学了一些西医医术,然后才在石洞口码头搭乘渡轮,回到了家乡崇明,不久就被迫还了俗。

海灯法师把寂诚送回江苏泰州后,小住了两天。期间,他在寂诚的陪同下,游览了泰州公园,还主动与寂诚一起在照相馆里拍了一张合影。海灯动情地对寂诚说:“以后看看照片,也好有个念想。”

寂诚与师父分手后没多久,也被迫还了俗。

与爱徒寂诚忍痛分手后,海灯法师又去江西永修县梅荣乡苦慧寺看望了寂平,并在寂平那里住了段时间。据净慧法师所作的《虚云和尚行业记--纪念虚云和尚圆寂三十周年》的回忆录中《海灯法师在禅宗的殊胜地位--沩仰宗第九祖》一文透露:“‘文化大革命’后期的七十年代中,海灯法师又来到江西,于永修县梅荣乡苦慧寺依徒寂平法师。苦慧寺是座小庙,坐落在偏僻的竹林之中,法师于此度过了‘文化大革命’的最后几个年头,直至国家重新安定,才返回江油重华镇故居。”

然而,据范应莲(我的恩师海灯法师)一文反映,海灯法师是在1968 年夏季就回到家乡重华镇的,可见前文“度过了‘文化大革命'的最后几个年头”一说有误。

1968 年夏天,海灯法师独身一人回到了家乡江油重华镇,然后在镇上的火炮街找了一间破平房,住了下来。他乐观地给他那间又小又矮的旧房子起了个“本愿精舍”的名字,还写了一首诗用以抒怀:

 

占得恒河一点沙,

半瓢白水过生涯。

海滨抛却名人社,

山麓结成开士家。

 

且说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间,已是1979 年深秋。

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尽管海灯法师自从出家为僧之后抱定宗旨与世无争,摒弃名利,一心修身养性,但是,自打香港与峨眉电影制片厂的《四川奇趣录》联合摄制组来到后,他的日子便再也安定不下来了。

摄制组慕名而来,几经往返联系,好不容易通过江油县政协说服海灯法师,请他为该片来一段精彩的“一指禅”武功表演。

海灯法师执拗不过众人的一片盛情,尤其深为大家一片弘扬中华武术的拳拳之心所感动,所以,他硬着头皮,随着爱徒范应莲、李兴友来到成都峨眉电影制片厂的摄制棚,暴露在水银灯下。

这年,海灯法师已是79 岁高龄。

毕竟年事已高,所以,当摄制组向他提出要他献演他最拿手的绝技“一指禅”时,海灯法师毫不掩饰地说道:“且恕老僧有言在先,只因我年近八旬,一般武功还能应付,唯独这‘一指禅'恐怕力不从心,难以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了。”

正说到这里,爱徒范应莲快步来到师父面前,凑在海灯法师的耳朵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海灯法师不等徒儿把话说完,便已勃然变色,严厉斥责道:“怎么能这样做?这样做,与欺世盗名有何两样?”

范爱徒听了,不由面露委屈,申辩道:“师父,其实这并不是弟子的意思,而是他们……”

说到这里,香港摄制组的导演连忙站起身,来到海灯法师面前,笑道:“海灯法师,这不能怪罪范应莲先生的,这确实是我们摄制组全体人员商议后的一致意见。因为我们不能眼看着‘一指禅’绝技就此失传。这绝对不是什么欺世盗名,而实在是全组人员的一片苦心呀。”

“对对,海灯法师,为了武林绝技‘一指禅’,为了让我们中华武术发扬光大、后继有人,您老就答应了吧。”

“是呀,是呀。海灯法师,再说要拍好这一个镜头,您老至少得单指倒立一两个钟点才能完成。一两个钟头,别说是您这么一把年纪的老前辈了,就是小伙后生也吃不消呀!为了保证片子的顺利拍摄完成,您就听从我们摄制组的调度吧。”

导演的话音还没落下,其他几个香港、成都的副导演、监制等便也七嘴八舌地开了口,争着做起了海灯法师的思想工作。

海灯法师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果不出摄制组几位权威人士的所料,在拍摄海灯法师的“一指禅”时,为了拍摄出满意的效果来,全组人员在导演、副导演的指挥下,整整折腾了近三个小时。

海灯法师毕竟年事已高,哪怕他当真是铁铸钢浇的,也顶不住这三个小时的倒立折腾呀!幸亏他的爱徒范应莲聪明机智,想出一法,隔墙打了个小洞,穿过一条绳子,系住了师父的脚踝,给师父助了一臂之力,才使摄制组如愿完成了这个镜头的拍摄任务。

《四川奇趣录》于1980年拍摄完成,在内地和香港放映,中央电视台也作了播映,受到观众的欢迎。在香港放映时,片名改成《四川搜秘录》,连映40天,场场爆满。个中原因,除了那天府之国的美丽景色迷人外,更令观众感兴趣的是海灯法师的“一指禅”功。

如果说是一部《四川奇趣录》使海灯法师的晚年命运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从而使他声名更振、让人们得以见到他那“庐山真面目”的话,那么,可以说,1984年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的春节文艺晚会,则使海灯法师的声名达到了一个世人皆知的顶峰。

海灯法师拍完电影,抽暇撰写他的著作《六通气功》,同时被遴选为四川省第四届政协委员,得到了省委负责同志杨超的接见与鼓励。从此,海灯法师遂决定留在家乡四川,抓紧晚年有限时间,写出《梅花桩拳谱》等书,把他积累了毕生的宝贵的心得体会奉献给祖国与人民。

且说海灯法师一夜成名之后,他远在苏州与上海的俗家弟子们在深为师父高兴与骄傲之际,不免生出些许淡淡的忧愁,他们担心师父成为万人瞩目的名人后,肯定会被蜂拥而至的尘间俗事所缠绕,把他们忘了,至少无暇再与他们亲近了。其实,大家多虑了。海灯法师本是佛门高僧,他毕生的追求毕竟是传经普法,把弘扬佛法、劝人为善作为他人生的唯一追求,何况他本是大乘佛法的忠实执行者,是一个典型的行脚僧。所以,就在蔡林生与周文华不得不通过各种报刊媒体寻找师父的踪迹聊解思念之情的时候,1983年中秋节前两天,蔡林生忽然收到了一封盖有江油重华邮戳的一封平信。当下,蔡林生的心欢跳了起来,他知道师父终于又写信来了,师父没有忘记自己!怀着激动的心情拆信一看,果然,师父已应他当年在西山石公寺时结识下的东山居士叶老先生之邀,将在1983年中秋节前专程来到苏州,前往位处太湖之滨的吴县东山陆巷镇岱松村裕德堂,为那里的新老朋友们讲经说法。

蔡林生合信一看日历,居然明天就是师父在陆巷镇讲经的日子了!邮路缓慢,差点使自己失去了叩见师父的大好机会!

这真是:

 

莫道盛名忘旧情,

毕竟佛门行脚僧。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慈鸟往返传别情  千山万水视等闲

 

 

且说蔡林生收到师父姗姗来迟的信后,立即找到周文华,把喜讯告知了师妹。第二天,两人下班后连身上的工作服也顾不得换,便在苏州南门搭上长途公共汽车,直奔东山杨湾镇。当时,苏州到陆巷镇尚无直达班车,为此,师兄妹俩在杨湾镇下车后,再向十多里地外的陆巷镇岱松村步行而去。也是天公不作美,刚沿着山路走到半途,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顿时把毫无准备的师兄妹淋得像落汤鸡一般,待等他俩一路打听问讯来到陆巷镇上的裕德堂时,兄妹俩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已没有一片干的地方了。

裕德堂始建于明代年间,规模很大,有门屋、大厅、住楼三进建筑,间以庭院、天井相隔。门屋面阔三间,进深五檩,大门采用将军门形式。大厅门阔三间,进深七檩;内四界后抱厦形式,大梁扁作,抬梁式,山界梁背设斗六升牌科,山尖施山雾云。前檐柱下设提灯形青石鼓墩,前后步柱下设圆鼓形花岗石柱础。明间与两厢前檐柱下设提灯形青石础,前后步柱及次间山面排柱下均设扁鼓形木鼓墩。二楼梁架为内四界前后单步形式,明间檐立于底楼双步承重之上,作退步造法,是座很有特色的古建筑。据传房屋主人姓刘。

两人走进古镇裕德堂时,已时近傍晚,待等他俩由人一路指引登上二楼,在客厅门口刚站定,身上淌下的雨水,便把地下濡湿了一片。此时,海灯法师正居中而坐,面对着满堂善男信女侃侃而谈,那口拗口而又熟悉的川音,使蔡林生与周文华听来格外亲切,他俩忙不迭地面向师父,双双跪下,两手伏地,遥对师父顶了个礼(顶礼是佛教徒最高的敬礼)。

师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两只落汤鸡,连忙刹住话头,请叶老先生快把两位客人领进客厅内侧厢房里,找来干燥的衣裤,给蔡林生与周文华换上。惜乎叶老先生找来了些许衣裤,还缺一条短裤。一位女信徒见状,索性脱下自己还带着体温的内裤,递给了周文华,这才解了燃眉之急。海灯法师见状,不由当场借题发挥,笑着说道:“这就是功德无量!”

待等坐下,蔡林生师兄妹才发现,原来这次随同师父前来的还有不少川、沪两地的徒弟呢,川籍的有范应莲、李兴友、邓文金、蔡素成;沪籍的有俞誉万、范春生、张学忠等,共约20人左右。

叶老先生热情好客,用湖鲜作为菜肴,招待了远道而来的客人。席间,久别重逢的师徒们自是格外亲热,有着说不尽的心里话。

用过晚饭,稍作休息,海灯法师继续登堂入座,开示众人。师父不但精通佛经,而且精力充沛,足足讲了三四个钟点,这才歇息片刻。晚上22 点左右,师父又继续开讲《止观经》,直讲到凌晨3点钟左右,方才兴犹未尽地关上话匣。在海灯法师的演讲时,有个听众不识相,居然举手示意,提出了一个令众人感到尴尬的问题,大意是:这一阵来,外面有不少对师父不利的非议,不知师父对此作何感想?

面对这个突兀而又不合时宜的提问,海灯法师当即脸色一沉,一声“多嘴”之后,旋即答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向来是无谤不英雄。我再讲个故事给诸位听听。以前有个叫张宝宝的人,一世人生,一事无成。他不责怪自己,反而怨天怨命,埋怨命运不公,竟然用木棒缠着棉花,要举火烧天……”简单地说完这个典故后,海灯话锋一转,接着开示道:“人家在后头怎么说,你们都不要管。我们自有我们的信仰与追求,我们只管做我们的……”

海灯法师这番深入浅出的解说,使那提问者自感羞愧,有醍醐灌顶之感,为此,他当即当众跪下,向海灯法师谢罪赔礼,用肢体语言请求海灯法师的宽恕。他这一跪,当即感染了所有在场的善男信女,顿时,满堂听众纷纷跪下,向海灯法师顶礼。

海灯法师这次千里迢迢来到太湖之滨的吴县东山讲经传法期间,蔡林生与周文华分别陪同师父一行游玩了苏州寒山寺。期间,师父一行还来到城内石匠门7号蔡林生家做客。从中秋节前两天抵达吴县陆巷讲经到中秋节后第三天离开苏州前往泰州,海灯一行共在苏州逗留了五天时间。师父临走前,还分别向蔡林生与周文华赠书题字留念。师父赠给周文华的是他刚出版的《少林云水诗集》,在扉页上,他题下了“文华仁者存念”;赠给蔡林生的是《少林海灯》一书,在扉页上,他题下了“林生仁者存念”。与此同时,海灯法师还分别赠送给蔡林生与周文华每人一张他表演“一指禅”时的照片。

其实,旁人不知,蔡林生与周文华最清楚:师父自从1967年夏天与他们在上海分别后,他仍每隔几年就会离开重华镇,带着范应莲、李兴友等川籍的爱徒们,前来苏州与上海作故地重游,看望一下他在苏、沪两地的爱徒们的。

1974年春节期间,师父忽然带着寂诚、范应莲与李兴友等几位爱徒,来到了苏州。蔡林生与周文华全程陪同师父与师兄弟们,游览了苏州的虎丘、西园等名胜古迹。那时,“文化大革命”已接近尾声,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极“左”思潮的残风,从海灯法师他们的衣着打扮上,便不难窥见:师父身穿一件黄色的旧军装,风纪扣紧锁,胸前还不忘佩戴着那组勋章式的毛泽东像章,俨然一位训练有素的老军人。当时的范应莲正值朝气蓬勃的好年华,同样衣冠整齐、一丝不苟,与身材瘦小的师父站在一起,更显得高大魁梧。

那天,他们一起游览了西园戒幢律寺后,又来到了代表着苏州形象的虎丘山。当他们一路来到著名的“点头石”前时,海灯法师抚摸着石块上当年被极“左”的人们凿砸得一片模糊的“点头石”等字迹,不由大发感慨,对着身边的爱徒们沉重地说道:“唉!顽石尚且都能被说服,对待人们却又何必非要动用武力呢?”“这人世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发泄了心中的痛苦与迷惑后,海灯法师还招来景点摄影员,为他们师徒几人合影留念。拍完合影后,还意犹未尽,海灯法师又单独一个人站在“点头石”前留了一个影。两张照片上,海灯法师摆出的都是昂首挺立,左手平伸搭在那块历经了千年风霜的名石上的姿势。

1979年初夏,海灯法师又带着弟子们再度来到了苏州。他们在蔡林生与周文华的陪同下,专程前往了城郊的东山镇,并在后山观音堂前合影留念。从海灯法师身上的那袭僧服上不难看出,这时人们已排除了极“左”思潮的缠绕,国家正开始逐步走向复兴,人民的宗教信仰也得到了完全恢复。然而,此时的海灯法师已是两鬓灰白,步入古稀岁月了。

无论是压抑的极“左”时代,还是宽松的复兴时期,海灯法师都不忘旧地重游、探望故友,对此,人们不难揣摩到深藏在法师胸中的那种丰富的情感。这便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除此之外,海灯法师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能佐证他与常人无异的感情。

那是师父在苏州时的一件趣事。那天,海灯法师应邀来到市内草桥头老友苏爱山居士家中做客,蔡林生与周文华也一并应邀作陪。这天,苏居士家做糯米汤团招待各位,汤团的馅用的是白糖。众人正欢聚在一起自己动手包襄汤团的时候,一边的海灯法师也被大家欢喜的情绪所感染,竟然提出了“你们一边坐着,让我来包些”的要求。众人知道,海灯法师难得做家务,尤其是从未见他包过汤团,所以,喜出望外之际,众人不由齐齐拍手叫好,干脆散去一边说笑起来,任由师父尽兴发挥。于是,海灯法师也不客气,挽袖捋臂,当真捏起糯米粉团,亲自包裹了起来。

当时,案板上放着一罐白糖与一罐食盐,颜色都是白色的。师父毕竟不是做家务的行家里手,在捏像一只糯米粉团后,既不问青红皂白,也不尝尝是甜是咸,从盐罐里舀起满满一勺勺白色的食盐,填充进了一个个糯米粉团之中……

不一会,糯米汤团起锅了。真令人不敢恭维,师父做的汤圆,个个都像孩子的小拳头那么大,只只足有一两重。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一口咬下去,满口那个咸呀,苦涩得令人实在难以下咽。这时,众人这才知道师父把冬瓜缠在茄门里,把食盐当做白糖了!

偏偏师父还不知情,还在一边不无得意地问大家:“好吃吧?”

大家知道师父节俭成习的秉性,再不好吃,也不敢浪费,只好一个个违心地直点头,然后苦着脸,连嘴巴也不敢多咂巴,硬着头皮皱着眉,把这些咸得要命的汤团囫囵吞枣般地几口咽了下去。

直至此刻,师父才从众徒弟那千篇一律的表情上,悟出自己似乎在哪里弄错了。直到蔡林生壮起胆子问了一声“师父,你有没有放错脱”,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确实错把食盐当白糖了。于是,师父的脸上也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这几年中,除了师父自天而降地出现在苏州外,他的弟子们也曾怀着对师父的思念之情,专程前往四川江油叩见过师父。

(待续)




上世纪50年代后期,江西云居山真如寺虚云长老年纪大了,邀请海灯法师去真如寺任主持。海灯法师在真如寺担任了一年零八个月的住持,然后就离开了,离开的原因是当时政治运动波及到真如寺,虚云长老遭受“整风反右”的冲击,海灯法师因为担心自己的所谓“历史问题”连累到虚云长老,不得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1958年海灯与两个徒弟来到太湖西山岛石公山石公寺,海灯很喜欢这个四面环水的清静的地方,然而文化大革命一爆发,海灯法师就被当作反革命分子被批斗与监禁,同时石公寺也遭造反派彻底砸毁。

在一个黑夜里,海灯凭借自己高深的武功,把造反派头头王铁匠捆绑起来,从王铁匠手中拿到小船的钥匙,带着两个徒弟驾着一叶小船逃离西山岛,逃到苏州市。

海登在苏州市有很多朋友,海登在这个朋友家住几天,然后又换一个地方住几天,然后再换地方,不停地变换居住地目的是防止被人跟踪。海灯法师已经非常谨慎低调了,但海登在公园教人练武的事情还是被造反派注意到了,有好心人悄悄传信息给海灯,要求海灯赶紧离开苏州,于是海灯带着两个徒弟逃到上海。

为了在上海更好地落脚,海灯法师准备了一套障眼法,而且随机变换练武场地。海灯和徒弟每天早上在公园练武之前,先是捧着毛泽东语录,高唱东方红,然后喊上一通“锻炼身体,保卫祖国”之类的口号。

海灯师徒们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引来很多群众围观,没多久就吸引了造反派们的注意。最可怕的是,西山岛造反派先锋王铁匠也现身上海了,海灯法师不得不离开上海,至此海灯被迫与众徒弟各奔东西,已经皈依佛门的弟子不得不还俗。1968年夏天,海灯法师独身一人回到了家乡四川江油重华镇,在镇上的火炮街找了一间破平房,住了下来,在孤独中熬过了文化大革命。

刘少奇是文化大革命最冤最冤的人,1966年爆发文化大革命之前,毛泽东与刘少奇就产生很多思想分歧了。1959年到1961年的三年困难时期,全中国饿死了三千多万人口,这几千万人口是被活活饿死的。刘少奇亲自到广大农村做实地调查,提出“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观点,而毛泽东坚持认为三年自然灾害主要是天灾的原因。

毛泽东早年是非常重视实地调查研究的,认为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晚年的毛泽东,身体变差了,精力变差了,很多事情只是听手下人的报告,相关手下人为了取悦毛泽东,向毛泽东报告的事实常常是夸大的,脱离实际的,只说好的,不说坏的,这就是当年的“浮夸风”。

“浮夸风”是1958-1960年间大跃进时期的产物。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三千多万中国人的主要原因是“浮夸风”,其次才是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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