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灯法师是我国当代蜚声海内外的一代佛门高僧与武术大师,他在佛学修证、武术实践、中医药术、诗文创作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是一位集佛法、武功、医术、文学于一身的佛教界传奇人物。
山径人稀水欲冰,
光明无尽佛前灯。
升堂茶罢跏趺坐,
我是江南行脚僧。
——海灯法师
1956年8月至1958年5月,海灯法师应江西云居山真如寺虚云长老之邀,在云居寺担任了20个月的住持。
在1958年到1967年期间,海灯法师在江苏苏州吴县(今苏州市吴中区)境内太湖西山岛石公山石公寺任住持,海灯法师在寺中闭门修经、潜心向佛、刻苦习武、行医施术、妙笔著书,打下了扎实的修行基础。正如海灯法师自己所说的那样:“太湖西山岛上的10年,是我进一步闭关修炼、开悟佛法的地方,我的一指禅二指功也是在西山岛上进一步修炼成的。”
到1967年“文化大革命”期间, 海灯法师才又回到了四川绵阳地区江油县重华镇老家定居下来。
第十三回 离孤岛师徒赴苏 收徒弟了却夙愿
(接上)
就在两个爱徒分别办理迁移户口的这段时间里,这天绝早,天还蒙蒙亮,海灯法师就顶着凛冽的寒风,怀着一个在心底盘桓已久的夙愿,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苏爱山家,径向不远处的观前街玄妙观走去。
玄妙观乃全国著名的道教正一丛林,始建于西晋咸宁二年(276),称真庆道院,唐开元二年(714)改为开元宫。乾符元年(874)道士丁紫琼建文昌、张仙二殿,毁于唐末,仅剩下山门和侧殿。北宋大中祥符五年(1012)改为天庆观,皇祐年间又建殿堂,新筑山门。南宋建炎二年(1128)金兵屠戮平江,天庆观毁于大火。淳熙年间郡守陈岘、提刑赵伯肃重建正殿,始名三清殿至今。元元贞元年(1295)改名玄妙观,其时观广,大约500亩。明正统年间巡抚周忱、知府况钟建“弥罗阁”。万历三十年(1602)弥罗阁殿毁。清康熙时为避康熙帝玄烨之讳,改“玄”为“圆”,称圆妙观。康熙十三年(1674)布政史慕天颜重建弥罗阁。道光十一年(1831)玄妙观有31座殿宇。民国元年(1912)玄妙观正中及两厢尚有大小殿宇26座,连绵不绝,观内分13道房,观中心的广场上商贩与百戏杂陈。
1912年弥罗宝阁失火焚烧。抗战中,祖师、灶君、八仙、寿星、水府、关帝诸殿相继圮废。1959年东岳殿焚毁。玄妙观历史悠久,建筑精美,至今尚存三清殿、正山殿、火神殿、方丈殿、雷尊殿、星宿殿、财神殿、三茅殿、三官殿、文昌殿、斗姆阁等。现存建筑分别建于宋、元、明、清和民国。故玄妙观在苏州又有建筑博物馆之称。
玄妙观与所有的庙宇道观一样,早已被人作为“四旧”,毁于一旦。大门紧闭,门上交叉贴着两条偌大的封条,上面的落款是某某“红卫兵”总司令部与某某造反指挥部等字样。但令海灯法师喜出望外的是,玄妙观三清殿前的广场上,在冬日薄薄的晨曦遮掩下,竟然还有十几个男女随着一个男子威严的口令,在那里挥拳踢腿地练功习武!
真是好大的魄力呀!在当时那种政治挂帅、革命造反、打倒一切的红色恐怖下,居然还有人胆敢逆流而上,在这里崇武练拳,也不怕被人批为走白专道路,判为顶风作案?这可是海灯法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窃喜中近前一看,海灯法师不由更加喜悦,但见晨曦下的三清殿前的台阶上,高高地站着一个他所熟悉的身影,那不是何本钦又是谁呀?
何本钦出生于 1925年,是著名武术大师王子仁的爱徒,苏州武术协会副会长。他曾在省、市体委举办的武术赛事中担任武术裁判。1958年,他在担任海灯法师的赛事裁判时,与海灯结识。共同的志向与技盖群雄的武艺,使海灯法师与何本钦英雄惺惺相惜,成为了好朋友。早在六十年代之前,何本钦就在苏州城中领徒教艺,传授武术,带出了一批颇有建树的武术人才,在历届省、市举行的赛事中获得优秀的成绩,为国家培养了不少武术人才。对此,海灯法师早就知道。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今天这般的环境下,他居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在此传授弟子,教练武术。
按着激动的心情,海灯法师走近前,叫了一声“何老师”。由于当时海灯法师戴着口罩与平光眼镜,所以何本钦一时没认出来者何人。直到海灯法师取下口罩与眼镜,他才认出原来是久违了的老朋友。当下,海灯法师与何本钦在玄妙观前的广场上久别重逢。略作寒暄,海灯法师便道出来由:“何老师,我要走了,想向你要些礼物。”
“什么礼物?”
“能不能给我几个弟子,我想把我的一些功夫留在苏州?”原来,这就是海灯法师在心底盘桓已久的夙愿呀!
大乘佛法是菩萨思想中的一大特色,与佛教思想中的小乘佛教有所区别。大乘教徒把菩萨的修行发放概括为“六度”、“四摄”。“六度”是指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他们认为这六种方法是能够脱离生死苦海,达到涅槃彼岸的通道。“四摄”是指大乘佛教徒在日常生活和活动中,在与他人相处时需要遵守的原则,具体是指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大乘佛教认为这是菩萨救度众生时所应遵守的原则和方法。为了与小乘相区别,大乘教徒把自己的思想学说称之为“菩萨思想”,把自己的修行实践称作“菩萨行”,把自己所尊奉的戒律称之为“菩萨戒”。
小乘佛教派奉释迦牟尼为教主,认为现世界只有一个佛,即释迦牟尼,不能同时有两个佛。信仰者通过“八正道”等宗教道德修养,可以达到阿罗汉果(断尽三界烦恼,超脱生死轮回)和辟支佛果,然不能成佛。
简单而又通俗点说吧,大乘佛法是出门去寻找被普度对象的,而小乘佛教是坐在庙宇里等人家上门、指点开化的。
海灯法师是大乘佛法,为此,他要走出去寻找与帮助人家。
他除了走出去传经布道外,还要以武术这种最为人们容易接受的形式,帮助被普度对象强身健体,从而达到信仰佛法的目的。
所以,他在临离开苏州时,把最后向苏州的善良之辈传授武术作为了自己一桩未了的夙愿。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并向好友何本钦提了出来。
何本钦得知海灯法师的夙愿后,即慷慨地一指场上十几个学生说道:“法师你要哪个,你就自己挑吧。”
“不多,只要四五个就行了。还是何老师你推荐吧。”见何本钦接受了自己的请求,海灯法师不由向何本钦合掌一揖,表示感谢。
于是,何本钦从十几个学生子中,挑选出三男一女四个青年,领到海灯法师面前。
对于海灯法师的武功本事,这批喜爱武术的青少年们早就如雷贯耳,现在有幸被何老师推荐给海灯法师继续深造,这四位青年自是倍感荣幸,他们当即根据何本钦的指示,齐齐单膝下跪,拜倒在海灯法师面前。这其中就有长得虎头虎脑的蔡林生与秀气清丽的周文华。
蔡林生与周文华都是酷爱武术但又有着自己清晰主见的往届中学生;尤其周文华,由于她自幼身体一直不好,为此,她也跟随着王子仁的徒弟何本钦学起了武艺,想以此强身驱病。没想到练着练着,她就入了迷,一发而不可收。对于海灯法师,他们更是久仰大名,渴望有朝一日能亲聆大师的教诲。
从此,蔡林生与周文华等四人就成为了海灯法师在离开苏州时收下的最后一批俗家武林弟子。
蔡林生与周文华当时刚好都是20岁,他俩好学上进,肯吃苦耐劳。在传授中,海灯法师一再强调的是武德,他多次叮嘱弟子们:不得仗武欺人,尤其不得去参加武斗。在具体动作上,为了便于他们记和练,他还临时编了许多顺口溜。如练气功时,他就对他们说:两肋松,玉堂空,呼吸无声,气则通……
当学生们还不能掌握要领时,他就不厌烦地亲自带着他们一遍遍苦练。他们还制订了学习计划:上午专门练少林拳;下午学习扎枪。从早到晚,苦练不休。待等一天结束,一个个汗水淋漓,像从河里捞出来一样。
弟子们的武功眼看着像雨后春笋似地节节往上拔。海灯法师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传授武艺的信心更足了。
周文华姑娘家住的是楼房,她每天回家时最艰难的是上楼梯。一天七八个小时的大运动量锻炼,她实在太疲劳了,两腿酸痛得抬不起,只好用两手搬动自己的大腿,一步一步跨上楼去。
可是,海灯法师还要给他们加码,他提出每人每天都要跟他打“梅花精拳”一百遍。
这要使多少劲,流多少汗?他们能吃得消吗?
蔡林生是个愣小子,他精力充沛,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但他也忍不住了,问道:“师父,为什么一套拳要练一百遍呀?”
海灯法师早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笑着答道:“你听说过千变万化这句话吗?这就是说,拳要打一千遍、一万遍才心领神会呢!”
为了鼓励弟子们练功,这天,海灯法师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虬枝苍郁的丛丛古松中。这张照片是海灯法师在1961年8月中旬应河南嵩山少林寺邀请,带了寂诚重返该寺时所拍摄下的。他要把这张自己珍藏了多年的照片作为鼓励,奖给最能刻苦发奋学武练功的弟子!
一个多月过去了,几个弟子长进得很快。为了提高他们练功的劲头,海灯还为他们示范表演“八法锤”和“九节鞭”。
一般的九节鞭,每节只有七两或九两重,不超过一斤。海灯法师的九节鞭却与众不同,它的每一节铁鞭都有小拇指那样粗,足足有三斤重。他能将这样的九节鞭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甩出去,连甩一百零八下,表现出了非凡的“颈功”。
一段时间的高强度的训练下来,四个弟子只剩下了蔡林生与周文华两个人。
海灯法师向弟子们教练武功时一丝不苟,几近“残酷”:你练了几遍,他练了几遍,他都在心里为你记着呢,一点也不含糊。可在生活上,他对徒弟们却爱如慈父:每天练功完毕,他总要带着俩弟子来到大公园附近的“朱鸿兴”等面店,买上两碗肉丝面或花生酱拌面,犒赏徒弟。而他自己就笑眯眯地坐在一边,看着两个爱徒狼吞虎咽。他还风趣地对爱徒们说:“练完吃饱,晚上睡好;明天加油,功夫长牢。”那时,蔡林生与周文华都还没工作,所以每顿都是师父从自己有限的积蓄中自掏腰包,请他们吃的。
好几次,在两个爱徒的一再请求下,海灯法师偶尔也会来碗阳春面(光面)。在蔡林生师兄妹吩咐与监督下,面馆厨师特意用菜油下了纯素面。但海灯法师仍不放心,每次进餐时,总要先让蔡林生闻一闻,在确定此面确实是厨师用素油做的,而且没放任何香葱与大蒜等佐料后,才享用。否则,他是要用筷子一片一片拨去后才享用的。因为在佛门中,香葱、大蒜与韭菜,都是属于荤菜的。
也许周文华是海灯法师平生所带的唯一的女徒弟,所以海灯法师特别喜欢她。1966年11月23日,海灯法师特意领着周文华来到观前街上的照相馆,留下了一张别致的师徒合影:照片上,梳着两条垂肩小辫的周文华侧面而站,摆着一个漂亮的出拳姿势;海灯法师则头戴军帽、身穿胸佩毛泽东像章的中式上衣,正面站立在周文华后面。拍完照片,都快走出照相馆了,细心的海灯法师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特意折回去,请服务台上的人别忘了在照片上写上“八法锤.师徒留念.66.11.23”几个字,以示纪念。
海灯法师博闻强识,记忆力与理解力超强,一本厚厚的毛主席语录与数百首毛泽东诗词,他简直可以倒背如流。有时候徒弟们考验他,随便点了几段,但只要一开头,师父就马上滔滔不绝地接下去了,而且一句不差,一字不漏。令徒弟们不无钦佩。其实,师父连那种深奥晦涩的经文都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还愁当时满中国触目皆是、通俗易懂的语录与朗朗上口的诗词记不住吗?
说实话,海灯法师对“最高指示”如此烂熟于心,这也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在那个年月里,谁要是不能背上几句毛主席语录的话,那就是大逆不道了。故而,有时师父穿束齐整准备出门时,还会不放心地指着佩戴在胸前的毛泽东像章,向一边的周文华或蔡林生问一声“正不正”。
从 1966年11 月中旬至1967年5月中旬离开苏州,海灯法师与广法、寂诚师徒三人在苏州时聚时散,时隐时现,逗留了半年有余,他们就像飘忽不定的云彩,尽管每天清晨海灯法师总是准时出现在玄妙观门前的广场上,或是出现在五卅路附近的大公园里,向蔡林生与周文华传授武术,但谁都不清楚他们每天住宿在哪里。直到1967年早春的一天,海灯法师向他俩授“五戒”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藏在小巷深处的碧云精舍,也是海灯法师他们赖以栖身的一个地方。
第十四回 狡兔三窟暂栖身 绵里藏针糯苏州
碧云精舍是苏州唯一的密宗寺庵,位处市中心二郎巷之南段,又名碧缘庵,据苏州市(沧浪区志〉载:该寺原为清末邮传大臣岑春煊家庵。民国十八年(1929)演藏师太(湘潭人,毕业于上海女子体育学校,传为湖南督军赵恒惕眷属)来庵住持,曾为苏州唯一密宗寺庵。岑春煊之女岑一为其弟子,法名寂敏。
碧云精舍南北向,占地近四亩。水磨青砖庵门朝东,门楣上有“碧云精舍”砖额。院中多树木花草,并有一亩多菜地。大殿供佛像,殿后为二尼起居的东西厢房。二尼信奉密宗,深居简出,认为“口诵真言”(语密)、“手结契印”(身密)、“心作观想”(意密),“三密”同时相应,即可成佛。
庵里有一棵数百年的腊梅树,金黄色的梅花在雪天里迎寒怒放,清香馥郁。角落里还种着柿树、枣树,还有一棵“鸡爪梨”(俗名金钩子)。此树叶子与栗子树叶非常相似,结出的果子细长而弯曲,酷似鸡爪。每到深秋,成熟了的金钩子挂在树上迎风摇曳,一团团、一兜兜,弯弯曲曲的,摘一个放在嘴里嚼嚼,有股甜甜的汁水渗满齿颊。寺院里还有一棵好几百年的银杏树,每年的10月,成熟后的白果会自己从树上掉下来。
直到如今,碧云精舍内的银杏树、腊梅树还在,那口百年老井也还在,只是物是人非了。
寂敏师太祖籍广西玉林,生就一副南方女子的娇秀模样,一袭僧袍在身,仿佛就是画中的仕女。直到晚年,她的肌肤仍然白嫩细腻,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着淡淡的哀愁,与人对视即垂。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寂敏被视为“剥削阶级”,与宁波阿姨一起,被街道革命委员会逐放到里弄办的玩具小厂自食其力,整日用刷子蘸着油漆,往那些木制的小玩偶上涂抹油漆。1976年,碧云精舍被拆掉,寂敏与宁波阿姨搬迁到钟楼新村的公寓房居住。1982年春节前,患病已久的寂敏自知来日无多,她知道师弟蔡林生对师父忠心耿耿,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有一天,她托人把蔡林生悄悄叫去,就在她的公寓房里,病恹恹的她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来,问蔡林生说:“你说你师父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呀。”蔡林生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从师姐与以往不同的诡异的神色中隐隐感到了一种不祥之兆。
在明确得到蔡林生的答复后,寂敏师姐又问道:“师父写了点东西在我这里,你阿要?”
蔡林生连连点头:“我来供养。”
于是,寂敏师姐从一只箱子底里取出几张黄黄的纸片,双手捧着递给了蔡林生。
原来,这是师父海灯暂时栖身在碧云精舍时,亲笔书写并赠送给徒弟寂敏的几张毛笔字。共五张:
两张是分别书写在似是从32开的书中撕下来的空白纸上面的,一张写的是“直往莲池”,另一张写的是“真往莲池”。下面无落款,均盖着一枚篆体的“宣明海灯”私章。
还有两张是书写在似从32开的书中撕下来的白纸上面的两副对联:一副是:“即境当前莫动嗔,西方佛子等疏亲”;还有一副是:“吾今暂作娑婆客,不久莲池会上人”;下面落款“丙午秋,海灯”。
另有一张是写在一张竖格红线的账簿似的纸片上的,上面写着“诸恶莫作”下面落款是“范无病”。
这些落款下面,也都盖着同一枚篆体的“宣明海灯”的印章。
从这些墨宝所表达的内容中,不难看出,在当时那种瞬息万变、危机四伏的环境下,海灯法师所流露出来的随时准备前往西方极乐世界的思想意识。
海灯的书法铁划银钩,笔笔刚劲,犹如棍棒构搭,似乎透露出了他当时决绝的心情。
这五幅师父当年留下的亲笔墨宝,蔡林生视同宝贝,珍藏至今。
寂敏师太在把师父的墨宝转赠给蔡林生后没多久,就往生(逝世)了。寂敏师太早年师从海灯法师信奉沩仰宗,是海灯法师当年在终南山讲经传法时收下的佛门弟子。当年在终南山时,海灯法师与寂敏等佛门中人有张合影,寂敏师太就坐在最后一排中。蔡林生直到如今仍珍藏着这张照片。
说起沩仰宗,又得作一番简单的解释。
沩仰宗是佛门五家七宗中最早形成的宗派,它的开创者是灵佑(771—853)及慧寂(814-890)。灵佑在沩山,慧寂在仰山,举扬一家宗风,因此后代称为沩仰宗。沩仰宗创立并兴盛于晚唐五代,在五家中开宗最先,前后传承约150年,进宋后逐渐衰微。沩仰宗的宗风是体用双彰,《五家宗旨纂要》谓:“沩仰家风,父子一荚冬师资唱和,语默不露,明暗交驰,体用双彰。无译员为宗,圆相明之。”
中国佛教近代禅宗泰斗虚云长老,是沩仰宗的八世祖,他为中国佛教的传承和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重建南华寺、云门寺、云居山,整顿鸡足山、鼓山等名山古刹。一身肩挑五宗:传临济、曹洞、续云门、法眼、沩仰,创办佛教院培育僧才,组织建立中国佛教协会,为中国佛教呕心沥血,福慧天下苍生。正如他对自己百年的总结:“坐阅三朝五帝不觉沧桑几度,受尽九磨十难了知世事无常。”
前面说过,海灯法师是1956年农历六月从上海来到江西云居山真如禅寺亲近虚云长老的,又是于1958年夏季离开真如寺,前往苏州太湖西山岛的石公寺的,这中间共经历了近一年半的时间,担任过18个月的住持。当时,真如禅寺在中国佛教协会名誉会长虚云长老的主持下,修复建设工作已接近尾声,虚云也退居二线当了老和尚,寺庙方丈是由全国佛协常务理事、江西省政协常委性福和尚担任,海灯还没被后来有些人刻意渲染上武功盖世的色彩。海灯法师上山后,虚云老和尚打算在寺中创办一所佛学院,拟请海灯法师主持教务和讲经,因此决定设法把他留下来,并由他担任寺庙的方丈之职。海灯上山时,恰逢性福和尚到省里开会去了,待性福从省里开完会回来后,虚云长老将此意告诉了他。为顾全大局,性福和尚同意虚云的意见和安排。于是,便在当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日举行升座仪式,由海灯法师正式担任了真如禅寺方丈。
1956年下半年,海灯法师花了四个月的时间,讲完了《楞严经》;1957年的上半年,他又用了四个月的时间,讲完了另一个大经《法华经》。若不讲经时,他每天坚持练武和放焰口(佛教仪式,为一种根据救拔焰口饿鬼陀罗尼经而举行的施食饿鬼之法事)。当时庙里常住僧众有120多人,听他讲经的除了本寺和山上山下周围小庙的僧尼之外,还有从香港和内地各处来的僧尼和男女居士等,人数最多时达300多人,一般情况下也有200多人。海灯法师对经文十分熟悉,讲解时流利自如,通俗易懂,口齿清楚,声音洪亮,叙述生动有趣,所以大家每堂课都听得津津有味,非常愿意听他讲经。为了提高寺中青年僧人的文化修养,法师在讲经之余,还以《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等古典名籍为教材,给大家讲授中国古典文学知识,使青年僧众受益匪浅。
对于那段日子,海灯法师曾写了一首名为《云居山讲楞严经》的诗:
农事泯诸相,
勤耕第一荣。
饱温既有得,
闲坐话无生。
此诗既写了当时在寺中讲经的情形,又体现出他十分推崇禅宗的“农禅并重”之家风。
真如禅寺属中国佛教八大宗派中的禅宗一派,一般不习武,而以参禅为主,所以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专门跟海灯法师习武。他只是每天清晨一个人单独练习,有时也和带来的弟子寂平一道对练。但在真如寺期间,他曾为大家表演过几场武功,给当时寺庙常住的僧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其中有他的拿手绝技“二指禅”功,还有三节棍、九节鞭、罗汉拳、梅花掌、空中射箭等。他打的三节棍能摔成一条直线,变化多端;空中射箭令人叹服不已;“二指禅功”更是令人叫绝。
前面说过,海灯法师这身博采众家之长的武功,是在他那师古不泥、不囿于门户之见的理念指导下,经过几十年刻苦磨练形成的,几十年中,除舅舅薛久志是他的启蒙老师外,他还先后拜过朱智涵、王醴泉为师。朱智涵是道教门徒,山东泰安人,曾走南闯北遍访名师奇人,研练罗浮山道长所传九势七十二气“金钟罩”内功,探微于武当、少林、峨眉诸家武功和医理,又最长于骨伤科。海灯参师朱道人后,下苦功学得了少林南派功夫的真味“麒麟步”和“封闭掌”,此间已学得巴、拿、翻、钻、逼、捺、托、撒等能置人于败着的格斗功夫。除此之外,他还着力学习宝剑、单刀、双刀、矛、枪、棍等长短软硬器械和南北少林的进击功法。后来,经朱道人介绍,海灯法师又参师王醴泉,学习各种器械,着重学习了“双节棍”、“三节棍”。另外,他还向王醴泉学了传世的徒手套路如“三角桩”、“追风盘破”、“七八缠丝”及地上的“九步连环”、“南山折拗”、“青龙出洞”、“魁星点斗”等,同时还向王醴泉学习了使人身软如绵的柔术绝技。
此外,海灯法师还向与朱智涵、王醴泉同时在中江这个武术之乡设棚授武的广福的肖云松、龙华道士高云鹏、外来武师方纯懿、陕西武师康世杰,还有传授源自祖上宫廷御林功夫的石笋张玉麟(其高祖父曾任乾隆御林军总教头),以及以硬气功闻名四川的兴发陈止亭等武林名门参学过武艺,所以可以说,上述这些教头、教练、武师高手,就是他的第四、五、六个老师。
(待续)
出家人需要有自己的弟子,正如普通大众需要有自己的后代一样。海灯法师在文化大革命中逃难到苏州,很幸运地在苏州碰到了久别的好朋友何本钦,何本钦有十几个弟子,海灯向何本钦借了四位弟子,就像认了四位孩子一样,然后花大量时间精力钱财来培养这些“孩子”。
海灯法师信仰的是大乘佛法,大乘佛教以菩萨道为最高目标,强调慈悲、舍己为人,为广大众生着想。而小乘佛教主要以个人的解脱为最终目标。
“乘”就是运载工具的意思,大乘就是帮助很多人成就佛果,小乘就是让自己成就佛果。
大乘佛教以大慈大悲的心态对待众生,以利益他人为最高目标。小乘佛教注重个体的解脱和涅槃。无论是以慈悲为本的大乘,还是以个体解脱为重的小乘,都是对解脱之道的探索,都是对智慧和慈悲的追求。
海灯的这四位弟子是俗家弟子,不需要遵守佛法,海灯只是教授他们武术。四位弟子是三男一女,因为练功太苦了,最后只有两位能坚持到最后。
海灯教授弟子练功达到“残酷”的程度,因为不残酷根本练不出功夫。练功结束后,海灯经常带弟子们去餐厅吃好吃的,海灯看着弟子吃肉丝面吃得津津有味,但海灯本人不吃,因为海灯是纯粹的佛教徒,不但不吃肉,带有肉味的汤都不能喝,香葱、大蒜与韭菜都不能吃,但佛教徒可以吃蛋类和奶类。
很多普通人无法理解佛教徒为何要过着清苦的生活?为什么放着那么好吃的肉不吃?我完全能理解佛教徒为什么心甘情愿过着清苦的生活,因为值得。普通人觉得佛教徒的生活很清苦,其实佛教徒觉得他们过的生活很逍遥自在快乐。吃美味的食物可以让肉体的五官感觉快乐,但这种快乐的层次是很低的,快乐的水平是很有限的。
佛教徒追求的是精神上的快乐,内心宁静平和是更高级的快乐,在打坐入定的状态下,体验到的快乐比吃美味食物获得的快乐大上万倍。
我目前还会吃肉,但我不会杀生,如果我的身边有很多的鸡鸭鹅,我宁可吃素也不会杀它们,因为如果我为了暂时的口福而杀生造下孽债,相当于我为了捡一颗花生而丢掉一万元钱,这是很划不来的。深刻了解前世今生及六道轮回的人才能理解其中的道理。